陆川延并不是没有被至信之人背叛过,还为此付出极大代价。所以慢慢,他变得很难对身边人托付信任,因为聪敏如他也不知道,别人对自己口口声声尊敬喜爱中,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。
但是这世,有什不同。
陆川延从零零幺口中得知,自己曾是谢朝最信任人。随后他又知道:谢朝重生,也就是
谢朝不吭声,木着脸倚坐在床上,头回对自己产生怀疑,暗道难道他真打呼?难道以前也打呼,只是自己不知道罢?
直到陆川延吹熄烛火,自己被轻柔地扶着躺倒在床,谢朝还是没想明白这个问题。
失血过多人需要休息来恢复,嗜睡是正常现象。所以即使小狼崽子信誓旦旦地说自己睡不着,不消片刻,黑暗中就又响起他小呼噜。
陆川延躺在软榻上,却没什睡意。
自然不是因为软榻没有床上舒服原因。
谢朝哑口无言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王叔命人将张软榻搬到龙床边,然后轻飘飘躺下。
虽然两人之间不过咫尺距离,却像天涯海角那样遥远。
所谓看得见摸不着痛苦,谢朝也算是体会到。
此后两天时间里,两人直分床而睡。期间谢朝多次试图用撒娇装可怜等方式让陆川延回床上睡,奈何陆川延这次似乎是铁心让谢朝长点记性,直没松口。
谢朝确实也很后悔,王叔这次惩罚当真是切实有效,以后再也不想受伤!
王叔,今晚与朕同睡张床吧?”
原来是这件事。
陆川延复又垂下眼,巍然不动地直接拒绝:“不可。陛下龙体抱恙,若夜间碰到伤处,伤口开裂就糟。”
又被拒绝。
谢朝有些挫败地鼓鼓腮帮子。
只是自小皇帝受伤之后,不甚敏锐摄政王,终于注意到自己情绪不对劲。
——他似乎,对谢朝有些过分在意。
上辈子六十年时间,陆川延始终孑然身。虽然身边献媚者不在少数,他却未曾分出过半个眼神,足以看出性格冷漠到什程度。
其实开始,他性格还未冷到不近人情地步。只是身居高位多年,身边往来者俱是人精,每个笑脸都带着图谋与算计,稍有不慎,便会被利用得很惨。
被这名利场浸*着人,能有几分真心呢?
他试图最后挣扎下:“王叔睡觉时直都是整晚不换姿势,怎可能会伤到朕!而且王叔不与朕睡在处,朕又开始夜不能寐……”
陆川延毫不动摇:“是吗?微臣倒是在夜里听见过陛下打小呼,当真是响亮得很。”
谢朝:“……”
他苍白脸上都因为羞恼有丝血色,强调:“朕之前不打呼!”
陆川延闲适地翻页手中话本:“陛下说极是。”
事情是这样。
原本,谢朝认为自己苦肉计是本万利买卖,除有些风险和疼痛以外毫无弊处——直到从醉香阁回来第二天晚上,王叔抱着被子和他分床睡。
当时谢朝猝不及防,宛如五雷轰顶,不可置信地追问缘由。
陆川延只用句轻飘飘话就将他堵死:“微臣担心晚上睡觉时时不察,压到陛下伤处。倘若因微臣缘故,害得陛下伤势加重,那微臣难辞其咎。”
极为有理有据、令人信服理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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