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风温柔撩起林眠额发和睫毛,却不能在那双黑沉死寂眼里撩起丝涟漪。
林眠没说话,但江云岚已经得到回答-
意识到特助不靠谱,江云岚不再向他咨询,犹豫再三后,独自人又去拜访那位心理医生。
他其实很不想和外人讨论自己与林眠私事,但情况紧急,再不情愿也得情愿,对着心理医生大致将他们两人目前情况讲个七七八八。
心理医生:听不懂,但大受震撼。
……但是不行。
江云岚想要是心甘情愿林眠。如果真催眠他,那和现在又有什区别?
都是具行尸走肉而已。
于是诡流划过海底,悄然止息,从头到尾都没有留下丝痕迹。
好半晌,江云岚才再次抬起头,脸上神情正常,像是难过委屈得很,固执地问:“可是你明明还在不开心啊。让他们为自己错付出应有代价,阿眠就不觉得哪怕丁点痛快吗?”
他缓缓弯下腰捂住脸,必须拼命弓起脊背,才能缓解掉心脏处因为巨大心理落差爆发出崩溃感。
没用啊。
还是没用。
林眠平静地接受他礼物,和以往态度没有丝毫区别,像是接受他做饭,或是接受他送花。
——连这种方法都不行,那他还能怎办呢?
是什吗?前两天才知道,你爸妈还公开对着外人说过,以后林家资产都会留给你弟弟。”
“像是完全忘还有你样……实在是太过分。”
“想让他们因为这不在乎你而后悔。”
就像现在样。
见林眠久久沉默不语,江云岚又后知后觉地开始紧张,下意识地伸出手,捉住林眠手腕。
恕她直言,总感觉眼前这位浑身冒着冷气、俊美而阴郁江先生才像是病人,还是特
这个问题,似乎有些超出林眠目前理解范畴。
他状似苦恼地想想,慢慢道:“真没有不开心。”
“只是……不太想为无关紧要人花费心思。”
夏夜风吹起窗帘,良久,也把些微苦涩低语送到林眠耳边。
“那阿眠……在你眼里,也是无关紧要人吗?”
难道真就要这眼睁睁看着林眠枯萎,生命力像是流沙样,在手指缝间点点漏干净,无论如何都抓不住吗?
瞬间,那些被极力压制阴暗念头再也无法控制,强行挣脱出理智,像恶之花样开满心房。
要是能把阿眠完完全全地深度催眠就好。
让他忘掉所有不快往事,心里从此只剩下个人,心甘情愿地留在身边,柔顺而温柔眼睛只看着。
这些念头像是海面下汹涌诡流,危险而隐秘,无人察觉。
却不敢握得很紧,怕把那已经细不少腕骨握断,哪里还有当年把林眠绑在床头勇气:“阿眠……你不高兴吗?你是觉得小题大做吗?”
难道他这次也是马屁拍到马蹄上?
在大少爷紧张无比注视中,林眠缓慢而坚定地抽回自己手,笑道:“没有不高兴啊。少爷能这为着想,很开心。”
他用最熟悉笑脸说着最“高兴”话,落在江云岚眼中和耳中,像是虚假而敷衍遮掩。
明明是炎炎夏日,江云岚却只觉得浑身发冷,连牙齿都开始打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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