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在看见照片边缘被不慎折个角时,眼中才猛然流露出痛惜神色。
他几乎是慌乱地伸出手,在桌上摸索半天,终于找到块玉石镇纸,小心仔细地压平。
做完这切,才明显松口气,又恢复刚刚半死不活状态,轻声道:“您放心吧,有分寸。虽然人在C城,也不会去见他。”
江夫人明白江云岚不屑于说谎,闻言算是放下半颗心,只是还不能理解:“那你过去做什?”
沉默很久,江云岚才自嘲般地吐出口气,语气滞涩:“只是……”
“等你回来,自己想办法和股东解释去C城原因。”
本来对自己儿子回应不抱什希望,但没想到江夫人话音刚落,江云岚蓦然开口。
原本清亮磁性嗓子如今沙哑低沉,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样。如果林眠听见,恐怕都很难相信,这是当年那个意气风流大少爷声音。
他低不可闻地说:“……担心他出事。”
江夫人先是下意识愣,惊讶于江云岚今天竟然肯在非工作时间说话,随后火气开始上涌。
“已经打电话告诉小林,说照片是帮忙删掉。他人聪明得很,可能会起疑心,你这几天……收敛点,不要被他发现。”
电话那头传来声音因电流而微微模糊。
江云岚不说话,他只是垂着狭长眼尾,专注地、痴痴地凝望着桌面上照片。
拍照人似乎是偷拍,照片效果并不理想,光晕模糊,被偷拍男人正在转身,似乎在惊鸿瞥间看向镜头,那双眼温柔似水,却又如浮光掠影,隔着时空与他相撞。
某些虚幻、像是泡沫样欢愉情绪翻涌而出,却又顷刻间被冰冷现实打碎。
“在刚得到消息时候,头脑片空白
所幸她是五十多岁人,沉得住气,只皱起眉问:“担心就担心,为什定要亲自过去?你明明已经在他身边买通不少人,等着他们向你汇报结果很难吗,还是说又想找机会见面?”
“不用骗说什只是想远远看眼就走。你很清楚,见到他之后,不敢赌你还剩下几分理智。”
她语气加重,直呼大名:“——江云岚,别忘你当年犯蠢造成后果。”
面对亲妈毫不留情、字字如刀质问,要是换做以往大少爷,恐怕早已经炸毛,开始呛声。
但现在江云岚,眼中半点波澜起伏都没有,麻木如潭死水。
心脏又开始抽痛,只是不再像两年前那样痛得快要炸裂,而是像针扎样,繁密无痕,只留下成千上万个漏风针孔,任凭呼啸寒风倒灌。
江云岚早已习惯,熟门熟路地拧开药瓶吞两片药,伸手按按自己心脏位置,等待着这阵痛感过去。
原本合身白衬衫如今显得空荡松垮,像是孩子偷穿大人衣服。袖子里露出半截手腕伶仃惨白,侧腕处似乎藏着什隐隐约约伤痕,只是被衣袖遮盖住,看不分明。
耳边,他母亲似乎是沉沉叹口气,说:“你今天连声招呼都不打,就连夜坐专机飞往C城,股东很不理解,都在猜测那边是不是有什新商机。”
“记者那边被你爸打招呼压住,暂时不会公开你行程,不然到时候见报或者上热搜,肯定会被小林看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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