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霜天未带面具,只给右边半个侧脸,玉面无暇,消瘦下巴,长睫在光中密如小小羽扇。霜天与在卿平洲时候陆冕容貌稍有不同,神息之下,整个人在光中似有淡淡光华,更有谪仙缥缈之意。他发觉在看他,眸光微动,声音没什情绪:“侍茶。”
“是。”跪在他右侧,将茶具摆好,端起茶杯递到他唇边。
霜天神色淡淡,微微低头,就着手喝口,眉头微皱:“你不会煮茶。”
有些赧然,这种神族艺技与卿平洲不同,只是用卿平洲皮毛来做,如何配得上霜天好茶。他不满意也是应当。
霜天见沉默,抿抿唇,又道:“侍书。”
锥涸脸上笑意僵:“这……这……”
霜天将书合上,声音淡淡:“锥涸,以后你不用再来。”
“神、神君!小神、小神……”锥涸脸色大变,头都是汗。
在这里几天,也看出霜天御下之道多是收买人心,让下属互相制衡,如此亲自发火甚是少见,向来是这锥涸平日不端他已忍很久。
“滚。”
或是端茶熏衣研墨。
霜天在灯下读书,与隔着道玉帘,那玉帘起初还以为是竹子做,仔细看才看出是道道白玉雕成竹篾粗细,用线细细穿成卷帘垂下。他整日带着张白玉面具,此刻独自在帘后才摘下来。
在帘外煮茶。说来奇怪,也不知霜天怎想,就把带进来当个小神官,整日伺候他饮食起居,不知这样他难道就能出气?他不喜欢,心里清楚,那又何必日日对着受煎熬。还不如痛痛快快打顿,出心头恶气。但霜天这人城府深,也难保他是故意想看对着他坐立难安,收紧煎熬才开心。
眼看水开,将桌上梅花用雪水浣洗干净。锥涸赶紧从外室进来,送入鲜茶。本来来之前,这些近侍之事都是锥涸负责,现在由接手,孝敬锥涸人便少,想必锥涸不满,对自然没有好颜色。
“看你笨手笨脚,小心伺候着!这梅花是凉嫣上神亲自才来,你怎都给弄皱,这叫神君会怎喝!
微微俯首,拾起他面前读半书,自首段读起。这书中所载皆是古字,更与中元界文字不同。在耶若江本就没读过什书,去凤
锥涸面色惨白,可再也不敢多说字,自己踉跄两步险些跌倒,也不顾外面鹿芃等人诧异目光,灰溜溜走。
叹口气,端起茶盘,走到玉帘之前:“神君,将茶放在这里。”
“进来。”霜天声音淡淡。
微微愣,因为平日他都和十分保持距离,虽算是近侍,但实际总隔着十步左右距离,不知是不是他刻意躲。但又不傻,也看得出他并不想离太近,自然不会上赶着贴他。
但霜天已经开口,不敢不从,又拾起托盘,掀开玉帘,抬起头,微微愣。
不想留下太多话柄,只垂首恭恭敬敬听他继续骂。看来锥涸是憋许久,竟喋喋不休骂快有半柱香。
“行,再不送进来茶就凉。”帘内人放下手中书,忽然淡淡开口。
“欸!是是!神君!小神这就给您送进去!”锥涸喜不自胜,端起茶杯起身。
本就不想总看霜天冷脸,乐得清闲。
谁知霜天却又道:“你出去,让他来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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