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雪拥盯着他突然赤红眼睛,心中颇觉古怪。
顾饮冰这副模样,简直和那些吸食五石散过量达官贵人般无二。
长鞭破空而来,狠狠甩在他身上,陆雪拥也没探究想法,隐忍地闷哼声。
共百二十鞭,鞭鞭见血,陆雪拥痛在身上,记在心里。
即便今生顾饮冰并未对他
少年容华倾世,即便穿着囚服被锁链绑在木桩上,也丝毫不见狼狈。
就像被包藏私欲凡人强行拽入凡尘神明,即便待在肮脏阴暗地牢里,他眼中也不会沾染半颗尘埃。
“罪臣陆恒到底在哪。”顾饮冰站在他面前,紫色官袍丝不苟,手中握着长鞭散发着浓郁血腥气。
陆雪拥半阖着眼,脸色苍白得几近透明,“父亲没有通敌叛国,何罪之有?”
顾饮冰眸中带着恼怒,还有自己不曾意识到焦急,“到如今这等地步,你何苦再负隅顽抗?!”
他无法欺骗自己,他终是后悔。
他无法接受就这般失去陆雪拥。
可此刻他仰头望去,却又蓦然止声。
白衣少年负手而立于马车上,面容依旧苍白带挥之不去病气,却并不会让人觉得憔悴,反而因为那过于清冷眉目凭添几分摄魂夺魄风姿。
尤其是那双琥珀色眼睛,居高临下注视他时,冷漠得不再有任何情绪。
“哦。”应闻神态依旧散漫,“那就四株人参,换你陪去个地方。”
陆雪拥拧眉道:“怎,你没有自己亲信?”
似乎每次看见应闻,对方都是个人,身边连个跟随侍从都不曾有过。
应闻淡声道:“从不相信任何人。”
“那你还带上做甚?”陆雪拥抬手解下厚重大氅,正欲在旁坐下,马车外忽而响起道清朗嗓音。
陆雪拥扯扯唇角,噙着笑。
只是他笑浮在表面,太浅,如浮光掠影,虚幻得让人抓不住。
“顾大人何出此言,不是已经写罪己书?来这诏狱,便是为反省己身啊。”陆雪拥说着,散漫地掀起眼皮,“你们最好将江上柳藏严实点,日日夜夜轮流守着他,否则……日后便是死,也会化作厉鬼拖着他起下地狱。”
“住口!”
‘江上柳’名讳出,顾饮冰霎时失理智。
顾饮冰喉间那些尚未来得及吐露话,在那样冰冷眼神下,如鲠在喉,再也无法说出口。
他缓缓,还是忍不住艰涩道:“雪拥,你往日也曾有过口舌相争,已然知晓这次是错,为何不能像从前那般重归于好?”
是啊,为什呢?
陆雪拥想起前世,在江上柳拙劣挑拨下,那时他们早已不是什知己,只是迫于共事,又都是东宫左膀右臂,这才不得不维持表面和谐。
他永远忘不那天,已然成为刑部侍郎顾饮冰,在他关押入诏狱当日,亲自掌刑,逼迫他说出陆家数百人下落——
“雪拥,有话想与你说。”
陆雪拥瞥眼情绪不明应闻,转身出马车。
马车前,身着深红色官袍青年迎风而立,身姿挺拔如竹,见他出来,眼神亮。
“雪拥,先前之事是不对,是被蒙心智,们——”
顾饮冰几乎是急切,自从那日从相府离开,他再未有过日安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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