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风苦中作乐,心想他这生运道,可能都用在此处。
山林中难辨方向,他心想着离极乐宫越远越好,便随意拣条路走着。这山谷里别说是人,连鸟兽亦是罕至,他人在林中踽踽独行,其中艰难自不必提。也亏得他自幼逃难,是吃惯苦头,每日里风餐露宿,倒也不以为苦。
许风开头几餐都是吃些果子果腹,后来自己设陷阱,猎得些野鸡野兔,生火烤来吃,滋味却也不错。
如此过几日,某天许风跳进水里摸条鱼上来,正想生火烤来吃,却忽然觉得不对——他在这深山密林之中,听到另个人呼吸声!
那人气息隐藏得极好,若非许风这几日内力恢复些,绝对察觉不到。
许风醒转过来时候,日头已经偏西,夕阳余晖落在他身上,有种融融暖意。他抬手遮遮眼睛,时以为犹在梦中,过好会儿,才确定自己大难不死,竟还活在世上。
许风浑身痛得厉害,点力气也使不出来,只能继续在地上躺着。他环顾四周,发现自己身在处山谷中,身边条小溪潺潺流淌,水流甚是湍急。他想起自己掉下山崖后落进水里,想来是被流水冲到此处。
他当时背部撞在石块上,五脏六腑皆受震荡,照理说是受极重内伤。但此刻凝神运气,却觉得真气运转自如,并无阻滞之处,倒像在睡梦中自行打通筋脉似,真是好生奇怪。
许风实在累得很,见天色已暗下来,也就不再多想,躺在地上睡觉。
夜过后,他力气恢复大半,总算从地上爬起身来,就着溪水洗把脸。他满脸污泥,下巴上长出圈胡茬,手上脸上都是被石子擦出来细小伤痕,模样好不落魄。
是什人藏在林中?
许风第个念头就是极乐宫派人来抓他。虽说他在极乐宫里只是个无足轻重小角色,但那日毕竟是在宫主眼皮子底下逃脱,说不得那宫主恼羞成怒,又要捉他回去折磨。
他先前为方便走路,折根树枝当作拐杖,这时便将树枝紧紧握着,戒备地环顾四周。可惜他功夫仍差些火候,辨不出那人究竟藏身何处。但对方既然迟迟没有现身,就证明他也没有举拿下自己自信。
许风面转着心思,面装作毫无所觉样子,动作麻利地生起火,将鱼串在架上烤。
他这几天
许风怔怔瞧住水中倒影,瞧着瞧着,竟抬起胳膊掩住自己眼睛,无声地笑起来。
从此后天高地阔,区区个极乐宫,再也困不住他。
许风不敢太过松懈,洗过脸后,便即起身离开溪边。他天夜没吃东西,到这时方觉腹中饥饿,可惜山谷内找不着吃食,他转好几圈,才见树上生着些青青果子。时有飞鸟俯下来啄食那果子,可见是没有毒,许风摘下几颗尝,只觉酸涩得要命,但是为充饥,只好勉强吃些。
日头越升越高,山谷中雾气尽都散。许风回首看,见极乐宫所在那座山峰巍然屹立,悬崖峭壁如柄利刃直插下来,令人望之生寒。
他看得心怦怦跳,也不知自己哪里来本事,仅凭只左手就爬下来。中途坠落山崖后,更是如有神助,直接掉进水里,连伤也没受着多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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