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衍欲言又止,顿顿,问:“难道没有法子回头?”
“来不及。除非……”许风咬牙,干脆道,“除非时光倒转,叫从来没有认识过周大哥。”
周衍闻言,竟是扯动嘴角,十分古怪笑下,说:“你不知道,这亦是心中所愿。”
许风如被刀子钉住四肢,双手双脚血流如注,疼得他动也动不。他那番话不过是赌气,料不到周衍却是真心实意地厌憎他,恨不得从来没遇上他。他连舌头也是僵麻,言不由衷道:“既然如此,自个儿走得远远,不正合周大哥心意?你又何必再来寻?”
周衍正要说话,却听“咚”、“咚”两声,有人敲响房门。
周衍问:“这是什意思?”
许风道:“在信中已写得清清楚楚,天下无不散筵席,跟周大哥既然迟早要分开,迟些早些,也没有什差别。”
“所以你就留书出走?”
“怕见着周大哥面……就舍不得走。”
分别数日,他直到此时才与周衍对视,昏黄烛火下,那双眸中只映着周衍身影。
墙黑瓦、山水园林,别有番江南婉约风韵。许风见这等湖光山色,将心头那点烦闷之意尽抛脑后。
如此玩数日,这天两人回来得晚些,回府时天都已经暗。慕容飞被他娘叫去说话,许风独自回小院。他推开房门,摸黑去寻桌上蜡烛,却不知被什绊下,猛地往前扑去——
他头撞进某个人怀里。
许风先是惊,不知是什人藏在他房中,待听见那熟悉呼吸声后,又立刻放松下来,觉得心尖也颤颤。
“周大哥……”
“许兄,”慕容飞声音由门外传来,“想起有件事忘跟你说。”
许风不用想也知道,周衍必定不是从正门进来,这时若让慕容飞进来撞见,场面难免尴尬,因此他出声回道:“慕容公子,已经睡下,有事明日再说吧。”
慕容飞本来也没什要紧事,便道:“好,那你好好休息。”
许风“嗯”声,耳边听见道似有若无叹息声。他心头紧,连忙回头去看,却见房内空无人,已经不见
周衍见这等眼神,不觉浑身震,神色难看至极。他揉揉眉心,道:“风弟,你坐下来,咱们好好说会儿话。”
许风站着没动,道:“若还是那套兄友弟恭说辞,不听也罢。”
周衍也不逼他,只屈起手指,轻轻敲敲桌面。他开始敲得很快,像有无限烦忧之事,后面却越来越慢,下下突兀地响着,最后彻底停下来,静默片刻后,问许风道:“风弟,你是真心喜欢……”
他声音干涩,费好大劲儿,才说出后头几个字:“喜欢你兄长?”
“此事难道还能作假?”许风道,“何况你只是结拜兄弟。”
周衍在黑暗中异常沉默。他双手握着许风肩膀,将他轻轻推开些。
许风原本还疑心自己是在梦中,这时才定下神来,知道这真是周衍。
他梦里周大哥,可不会这样推开他。
许风便问:“周大哥怎会在此?”
周衍点着桌上蜡烛,由怀里掏出张纸来,轻飘飘扔到许风面前。许风瞥眼,见上头字迹熟悉,正是他离开时留下那封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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