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
人家既然特意送东西过来,他就不该浪费这番筹谋。
等到周衍推门而入时,许风唇边已经挂上笑,用轻快语气道:“周大哥。”
周衍应声,目光扫,很快就发现他怀里那件衣裳。
许风笑笑,将那衫子抖开来,在周衍身前比划下,说:“叫裁缝照着周大哥尺寸做,不知道合不合身?”
周衍立刻就明白他意思。他面上虽然没什表情,却微微眯下眼睛,乌黑瞳眸里透出来点笑意。
他那日满身泥污走回来时,心中尽是与那人同归于尽念头。后来去趟慕容府,倒是将这念头压下去。他自知本领不济,就算豁出性命也未必能伤那人分毫,还不如装作什也不知道,再另寻机会报仇。
许风向来是直来直去性子,并不擅长隐藏情绪,若是跟那人玩心眼,怕是立刻就被识破,所以他假装病得厉害,借着生病名头,就算举止有些异样也不易被察觉。
如今看来,他果然是过这关。
然而许风可不敢松懈下来。接下来几日里,他每日都过得如履薄冰,白天要同那人如常相处,时刻担心自己有没有露出破绽,夜里则要跟那人同床共枕,几乎整夜都无法入眠。
好在周衍忙着谋划救人事,每日总要出去两个时辰,许风方得喘口气。
面喂他,面问:“身体好些吗?”
许风反应有些迟缓,慢慢说:“嗯,好多。”
“好端端,怎突然生起病来?”
许风思索阵,道:“那天早上起来就觉得头疼,怕是夜里着凉。”
“下回小心点。”
这是他真正高兴时模样。
那场大雨之前,许风想象着这番情景,心中不知多欢喜。而如今,他却只能强迫自己装出个笑容来。
周衍接过那件衣裳,问:“送?”
“嗯。”
“什时候做?”
他那日走回来时,怀里直牢牢抱着那件新做衣裳,后来去趟慕容府,出来时却是空着双手。过几日后,慕容府上差人送样东西过来,许风打开来看,正是他给周衍定做那件衣裳。
衣裳已被人细心浆洗过,纯白料子上纤尘不染,直如新般。
但许风心中知道,毕竟是跟从前不同。
他捧着那件衣裳看又看,个下午就这过去。周衍自他大病场后,再不敢离开太久,办完正事就赶回来。
许风听见外头动静,猛地从桌边站起来,再慢慢地坐回去,用手指抚平衣衫上丝皱痕。
虽是夏天,周衍还是郑重其事地给许风掖掖被角,又见缕头发落在他颊边,便凑近身来,替他整整鬓发。
许风闭上眼睛,竭力控制着面上表情,听见周衍问:“你这几天夜里总说梦话,可是做噩梦?”
许风睁开双眼,眼珠缓缓转动下,最后将视线落定在周衍脸上,字字说:“没有。什也没梦见。”
再可怕噩梦,也及不上……他如今身处这个现实。
许风当日骤然得知周衍身份,加之又淋场雨,回来后确实是病场。但他病并不似表面上这般严重,他这几日虽在病中,头脑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,故意装作神志不清样子,不过是为骗过周衍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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