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眼尾是红,雨水洇湿点睫毛,眉眼间看起来好像覆着层将化霜雪。
鹿泠没有动,只是这样眼睛眨不眨地看着他,眼底有些说不清情感。
周陨被这样注视看心头颤,于是对他笑下,轻轻捏捏鹿泠脸蛋:“让看看,这是谁小鹿呀?”
鹿泠直直盯着他,喉结滚动,然后用力地、用力地伸手将他抱进怀里。
世界上只有这个人。
鹿泠没有说话。
许久,他主动握住周陨手。
“走吧。”
回家之前,二人又去趟墓地。
鹿泠跪在母亲坟前,额头轻轻抵在墓碑上。
女人拉着鹿织,唯恐避之不及似:“们走,快走……”
鹿织只来得及仓促回过头,对鹿泠说句:“姐姐,阿织走。”
往前走步,就有眼泪从鹿织眼里掉下来。
小时候她贪玩,晚上偷偷爬到后院假山上放烟花,鹿泠发现之后没有让她赶快回屋,反而陪着她起玩。
结果她不小心在石头上踩空,直接从缝隙里掉下去,她被姐姐护在怀里毫发无损,鹿泠手腕、腿上却都是擦伤,还险些被尖石撞到太阳穴。
女人在他脚边磕着头,脑袋上血撞到地板上,看起来红格外诡异。
鹿泠指甲陷进手心里,许久,缓缓松开,他淡淡地说:“别让鹿织看到你这幅人不人鬼不鬼模样。”
“你要是还有点良心,就把鹿织好好养育成人——别把你那些见不得人阴暗念头带到她身上。”
女人哆嗦着捡起鹿泠扔在地上纸巾,抹掉头上血,仍然不敢确定鹿泠意思。
鹿泠有些疲惫道:“滚出这里。”
是属于他。
是他仅有人世间。
[正文完]
妈妈,对不起,没有按照您心愿,长成个温柔善良人。
但是伤害过你人,都得到应有下场。
……您可以安息。
天空忽然下起细细密密雨,有两滴水珠也忽地落在墓碑前石板上。
还没等周陨从他身后撑开伞,鹿泠已经站起来。
姐姐对她直都是很好、很好。
直都是。
鹿织身体抽下,眼前模糊看不清东西。
鹿泠静静站在原地,看着鹿织身影越来越远,言不发。
周陨知道他心里未必好受,摸摸他头发,轻声说:“放不下鹿织,以后们可以经常去看看她。”
这里曾经是他家。
女人生怕鹿泠改主意似,顾不上手指剧痛,毫无形象地往外跑。
鹿织坐在周陨手臂上,被他抱在怀里,双眼睛哭像是核桃,看到女人出来,哑声叫句:“妈妈……”
周陨把鹿织放下。
鹿泠从客厅走出来,脸上看不出丝情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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