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亦然无奈地笑笑:“估摸着这里头是有高人在,才能眼堪破咱们暗卫底,你去探探虚实才放心。快去罢……你已磨在唐如风那好几日,出去走动走动不好吗。”
“老子堂堂正三品大将军,天天给你做跑腿营生。看在你下不来床份上,勉强替你走趟。”袁钊冷哼声,转回来叮嘱道,“你也当心些你儿子,当年先帝跟咱老国公也是穿条裤子亲,后来……他毕竟登大位,做皇帝人,只要不碍着屁股底下那把椅子,底下人是忠佞还是贤良,于他而言又有甚分别。”
萧亦然沉默少倾,并没有反驳。
“你说也并非全无道理,沧云弟兄们都还指望着咱们吃饭,确实要谨慎些。”萧亦然微微抬起手,
老姜头粗糙大手捏住他脉,面色凝重,打发袁征去隔壁取他银针,低声道:“三儿呀,老汉同你说多少回,就算是铁打身子骨,那也禁不住这造。在中州太平喽,不打仗,你那身武艺就少用些,莫同那帮龟孙儿置气,血气上涌你身上毒性发作格外快。”
袁钊闻讯急匆匆地赶来时,萧亦然脱湿衣趴在榻上,背上扎满银针。袁征尽职尽责地在外屋盯着熬药,房间里充斥着刺鼻药味儿。
“怎回事?老三你什时候这弱不禁风,怎好端端上个朝,回来就能搞成这样!”
萧亦然张口刚要说话,背后穴位上又落下针,刺得他阵蚀骨酸痛,个字也说不出。
老姜头冷着脸替他答:“没什事。连日操劳,又赶上雨大水浇,寒气入体,修养两日便好。”
父放心,联手合作之事,朕不会再提。仲父大可不必顾虑朕这个变数,放手搏。”
沈玥毫不留恋转身,大踏步走回殿中,殿门在他身后重重地阖上。
萧亦然目光自始至终都钉在前方,纹丝不动。
片刻后,大殿门又重新打开,小太监平安举着伞跑出来,怀里还抱着把伞。
廊下那个身影已经走远,隐在漫天风雨之中。
袁钊行步如风带进来身凉气,萧亦然赤着上身行针,被这股子凉风刺激地别过头去,咳地满身银针乱晃。
袁征闻声走进来,不由分说地将大哥拽到外堂。
萧亦然咳许久,缓过劲儿来就着老姜头手喝剂润喉药,直痒到发紧喉咙里方才舒坦些。
他哑着嗓子道:“阿钊,先前调查陛下时候,遣几名暗卫去越风楼,你带着印信走趟,去给他们领出来。”
袁钊扒着门边,探进来个脑袋:“那青楼不是你儿子开吗?那群小子混进去,现在指不定花酒喝多开心呢。看你就是个操心命,都扎成个刺猬还不忘管东管西。”
*
袁征坐在车辕下,杵在大雍门外等着,远远地瞧着自家王爷从风雨里走来,顾不上宫门内不可纵马规矩,扬鞭将马车赶过去。
萧亦然面色如常,从袁征怀里扯出张帕子捂住嘴上车,伏在车厢里剧烈地咳嗽。
袁征本还想拉着他在城中多晃悠几圈,等他大哥回北营再回王府,闻声立时将马车赶得飞快,溜烟地冲回去,将他从车里拽下来,路踉跄着将人拖到后院里。
萧亦然不着痕迹地将沾血帕子收进袖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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