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中沉寂静默,落针可闻。
沈玥话锋转,放缓声音道:“铁笔判官生清贫,他当年因此被罢官,家中上有老母,下有十来岁幼儿,只能做些抄书写信营生。其妻王氏,官家小姐出身,从个三品堂官大夫人,沦落到替人浆洗缝补做活,连那年冬天都没撑过
唐如风别过头,不屑与他辩驳。
沈玥不以为意,继续说道:“陆炎武南下彻查,自然也就查出唐如风犯案缘由。当时先帝爷爷年迈,朝中形势复杂,北境国情危急,政局动荡,不宜再继续深挖。铁笔判官以自己不再详查此案,不报实情为条件,换唐如风条性命,以待来日。
后来,你也知道,朕登基之初,阎罗血煞和铁笔判官联手共审。杆银枪,柄铁笔,把这些杂碎尽数杀个干二净。”
唐如风煞有介事地拍拍手:“陛下这口才,不去南桥底下说书,可惜。”
沈玥微微蹙眉,眼神有些不悦,脸上笑意却愈浓。
唐如风面色如常,平静地说:“陛下久居中州,个江湖人士,自然入不您眼。可本家人,都是认得身份。得陛下旨意,再来伪造个杀手,是不是有些晚?”
“是这个道理。”沈玥颇为认可点点头,“所以,你很久之前,就开始伪装唐如风吗?”
唐如风挣着链子猛然上前步,双目圆瞪:“陛下这是何意?舍命入中州为你锄*佞,陛下这是觉得配不上双剑如风威名吗!”
沈玥撇撇嘴:“朕打小没爹,就是外头那位*佞给养大。你这副凶相还是收敛些吧,论唬人,这可还差远。”
唐如风哈哈笑:“输给阎罗血煞当然不冤,杀人掉脑袋事,谁能比得过他!”
他不动声色地试探道:“说到评书,朕倒是在城南茶楼里,听位姑娘说出上好评书呢。”
唐如风垂着头,并不理会他,烦躁地抖抖身上镣锁。
沈玥将翠玉折扇当做惊堂木,“啪”地声,重重拍在桌子上。
“八年后今天,朕随口提双剑如风名号,严家人就立时警醒,故意将你送进朕手里,以此为饵陷朕往里跳。那八年前,那些丧心病狂,为争权夺势便枉顾天门关八万将士性命老*巨猾之辈,又怎可能会因为陆判官时退让,就留个背叛主家、招致如此大祸杀手性命?
只怕是当年陆炎武前脚刚出江北,双剑如风便随风而去罢!”
“四大商行连杀百八十人,毁尸灭迹。这大案做震惊朝野,若你真是唐如风,倒也不算输。”沈玥从容地摇着扇子说,“朕只是有些想不明白,唐如风——个效忠严家杀手,是怎突然间有良心这种东西呢?”
唐如风不屑顾道:“如果陛下把杀人焚尸,也叫做有良心话,那这东西,满腔子都是。”
“灭口之事,本该做悄无声息。若非斩尸左手,纵火焚尸,以这等惨烈手段比照天门关大败做下此案,也不能口口相传,破铁马冰河封锁,将此事传到中州来。
更不会引来朝廷钦差南下,将当年他们在天门关战犯下罪孽,查个清二楚,落下个国耻之名。”
沈玥歪歪头,补充道:“当然,这些都是唐如风做。良心这个东西,与你无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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