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玥麻利地涮整盘嫩肥羊黄瓜条,都塞进萧亦然碗里,低声劝:“仲父,多吃些肉,伤势才刚痊愈,不宜饮酒。”
袁钊不以为意地开酒,给自己倒上,“有些人现在可不像咱爷们儿孤零零,可有人惦念着呢。”
萧亦然问:“今夜不巡防?”
“昨夜差点烧王帐,现下人在广川手里吊着审,隔着三里外都能听见那小子嚎呢。托他福,今儿应是能太平宿。”袁钊搓搓手,吃起饭来也不顾忌皇帝在桌,筷子戳坨肉塞进热水里胡乱烫两下,还泛着红,便塞进嘴里。
“有这能耐混进中帐,想必知道朕不在王帐。所以这火并不是要谋逆弑君,而是个警告。”沈玥斟酌下言语,继续说道,“若朕在秋狝中出什意外,这把烧在铁甲军眼皮子底下火,就是问罪于仲父引子。”
有人要借他手,陷害萧亦然。
昨夜里他多半也是因此才肯让自己留宿,只是不曾想恰巧撞上他蚀骨散毒发。
沈玥在这种事上十分有自知之明,能叫他以命相护,哪怕是那个连名字都没有小五,都不可能是自个儿。
萧亦然不用抬眼瞧就知道这小狐狸又没说实话,便噤声不再言语。
“老三!喝酒……”
臂靠在柱子上,面无表情地看着沈玥折腾。
他捧着本不知从何处拿来医书念念有词,边往沸水里扔着桂圆、参须等药材。
“仲父,秋冬吃羊,温补。”沈玥抬手将碟子莹白羊尾肉倒进去润锅,见萧亦然还杵在那儿,起身走过去,将人拉过来按在桌子前坐下。
“让仲父在军帐歇着也不听,非要去开猎。那多吃些滋补身子,总是能听吧。”
“秋狝在外是非多,歇不着。”萧亦然面色着实有些苍白,眼下没外人才稍稍松懈几分。
袁钊看萧亦然眼,将碗里酒饮而尽,重重地搁在桌上。
沈玥正说着,被突如起来声音打断,吓跳,也抬起眼看向萧亦然。
萧亦然明白袁钊气什,纵然军粮事解决地利落,掸压蠢蠢欲动世家和文臣,却也被满朝看得清楚,即便强悍如漠北铁甲,也是有软肋可拿捏。
帐外是腹背受敌、杀机四伏,帐内是针锋相对、两面夹击,没有哪样是
袁钊打帘从外头进来,瞧着屋里支起炭炉滚着沸水,小皇帝端着薄软似花肉盘,军帐里四下飘香。
他回手放下帐帘,屁股坐在萧亦然身边。
“老三,吃涮肉也不喊爷们儿,还是亲弟兄吗?”
萧亦然轻轻笑声:“秋风吹,袁大将军闻着味儿就过来,还用得着喊吗?”
袁钊拍拍身上酒葫芦解下来,“上好西凤!”
他抬手撑着头,瞧着沈玥将切得薄薄嫩肉放进沸水里,再蘸薄薄酱汁夹进他碗里。
虽说是五谷不勤小皇帝,做起这些活倒是半分架子也没有。
沈玥眼见着萧亦然吃肉,这才开口问道:“可是昨夜朕不在王帐,有人生出什心思?”
“是。昨夜王帐有人意欲纵火。”萧亦然反问道,“所以,陛下是故意躲进臣这里?”
“朕也不知昨夜会有人火烧王帐,只是觉得待在仲父身边更踏实些罢。”沈玥这会儿心神已定,眼睛转,露出狡黠笑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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