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仲父,你赢。”沈玥举起双手,又次无奈地向他妥协,“只要你能好好活着,平平安安,不管仲父是否信,都不在乎。”
*
帐中胜负已分,帐外厮杀未止。
广川在外通报声,打帘,张之敬犀着双鹰眼,背缚双手,跟着走进来。
沈玥扶萧亦然坐起来,回头看眼,吩咐道:“是朕人,松绑。”
沈玥眼眶红像兔子,漆黑瞳仁浸在血光里,亮惊人。
沉默片刻,萧亦然突然开口道:“围场之变,并非陛下过错。”
沈玥愣愣,半晌没吭声。
他这几日不眠不休,不给自己丝毫喘息余地,唯恐闭上眼睛,看见萧亦然浑身是血倒在他身前,总不好跟他解释,自己其实是被他吓着。
“仲父……你能不能回答朕件事?就这件事,坦诚地告诉。”沈玥像是透过多年梦魇,隔着滚滚血水看向他,“为何你分明不信任,事事都要瞒着,却愿意在围场里舍命救?”
他地笑道。
萧亦然并不吃他这套,字顿地追问:“沈子煜,你多久没有阖过眼?”
沈玥:“……”
他猝不及防地爆发出阵呛咳,捂着通红脸转过身去。
沈玥缓过口气,解释道:“舅舅虽不肯供出幕后之人,但毕竟内府库账目摆在这里,朕自这些银钱往来里定能瞧出些端倪。这法子虽笨些,但只要查出舅舅将银钱给谁,朕就能揪出线这头,任他再大能耐,也无计可施。”
广川道声“见谅”,替他解绳索。
张之敬顾不上计较,上前几步,压低声音道:“
沈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,沉默会儿,苦笑道:“知道……还能站在这儿,握着仲父手就已经是莫大幸事,实在不该再贪心奢求什。可无论是围场里,仲父依然记得小时候与约定,路向右,还是面对棕熊时,仲父第时间将挡在身后,甚至就连伤重时,仲父仍宽慰着……
这些都让生出种错觉,让觉得你仍是幼时那个疼爱、宠溺仲父,就好像这四年生疏和分离,从未在你二人之间发生过样。”
萧亦然愣瞬,看着沈玥满是血丝双眸,就算生死劫过去,仍能看出他彻骨惊惧。
他沉默许久,目光落向沈玥还在渗着血双腕:“那子煜手腕,又是如何伤?”
沈玥直黏在他身上目光狠狠地颤颤,那日走投无路恐慌还在隐隐作痛,他甚至动哪怕命换命念头……
这话糊弄袁钊可以,萧亦然掌政多年清楚很,纵然十二内府库穷得底掉,但到底是大雍皇帝私库,撇开明面上开支不谈,从上到下莫说掌印太监,就连钻洞耗子都比别处肥上几分,账面真真假假做犹如团乱麻,时半会儿如何能查得清?若能查清账,他又何至于年年扛枪带兵上户部要钱?
不过眼下是线索尽断,没有办法办法罢。
这场谋局中唯变数——其实是幕后之人错估圣意。
沈玥本该趁乱杀他夺权,再不济也该眼看着他死于熊掌之下,可偏生是这个所有人眼中最不应救他人,最后拼命地带他冲出围场,为他博出丝生机。
萧亦然不言语,目光沉沉地盯着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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