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内阁会下奏疏给江北水师,暂借船只,北运流民。先前朕已遣姜家水手勘验过通扬运河情形,走水师轻舟没有问题。”
事急从权,沈玥便不与这老狐狸绕圈子。
他开诚布公地说,“河道开通后,必然要设府衙管辖,先朝设司礼监,由内廷通管河道衙门。
朕知道,运河开通难免损谢当家利益,朝廷还等着南运那批赃物换银,既是通力合作干系,朕自不会让谢当家因此蒙受损失。
因此这河道衙门,除却朝廷人,谢、姜二家北迁流民,赈灾有功,可共治河道,不知二位意下如何?”
沈玥驻足,认真地看向姜淼英气飒爽身形,诚挚道,“如今四大家乌烟瘴气,唯有姜姑娘胸有丘壑,行止气度让朕叹服。
不谋全局者,不可谋隅。朕先前会将六坊红楼转交姜姑娘,便是意在与姜姑娘谋全局,保浪里淘沙下个百年安泰。”
姜淼愣瞬。
沈玥笑笑:“仲父自幼便教导朕,女子之力,亦可通天彻地。”
姜淼静立无言,眼底却有火光涌动。
切都收之眼底。
她原本是要来找小皇帝讨要说法,见这幕却变主意。
横竖有他武扬王府副将和姜帆绑在起,即便被算计着吃上几日牢饭,也绝无性命之忧。帆哥儿跟着走这遭,受些磋磨,倒也比总在她手下护着要好。
倒是小皇帝使得手极漂亮制衡术,虽年纪轻,却心计深远,值得拉拢。
从龙舟上那场赌局开始,再到六坊红楼转手,这步步连环套,将原本偏安隅、明哲保身浪里淘沙彻底拉下水,直至现在,再也脱不开干系。
他话音落地,恍若晴空炸起惊雷。
区区个河道衙门算不得什,运河荒废多年,抛却疏浚修缮钱款外也鲜有油水可捞。
但借此让世家入官场,就等同于将高祖禁令就此撕开个口子。
——世家商贾,不得戴冠,不取表字,不允取仕。
世家发迹后,在商谋国,这才有三年度琼华夜宴,新科学子被九州督抚、四大世家瓜分殆尽,致使在朝为官者、世官世禄。*员早在入仕前,便已定下身后利益归属,但银钱收
二人同进偏殿,四大家这几位远比正殿堂官能沉住气。
封官道、杀流民、借船只、开河道……桩桩件件都指向铁马冰河,谢嘉澍却恍若无事般饮宴笙歌,谈笑风生,见着沈玥入殿,还遥遥举酒杯示意。
沈玥径直坐下:“方才正殿争端,诸位想必也都听见,这流民北迁已是迫在眉睫,朝廷出钱出人,不知谢当家可否愿意划出条生路?”
“陛下但有吩咐,等自是万不敢辞。只是……这百万流民,若是顺着官道路迁徙,怕是少壮为贼,老弱死路,迁民赈灾似乎意义并不大。”
谢嘉澍揣着明白装糊涂,顾左右而言他,先行给铁马冰河封锁官道责任撇得干二静。
贼船已上,风浪已起,此时再谈岸上欺骗已没有任何意义。
内监早将她在殿外同守卫争端禀告小皇帝。
沈玥出来见着人,本以为要费些口舌功夫。
姜淼却从容不迫地福身见礼:“先前是等冲动,在这里给陛下赔个不是。”
“无妨。至亲之人身陷囹圄,其情可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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