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神之所共愤,天地之所不容,九州万民——同厌之!”
……
他纵声高喝,其声爆裂,压过成千上万大军,压过高呼狂风,压过退却洪水。
今日这番城门定论,必将写入千载史册,传遍九州。
此后无论黎氏如何矫伪去真,举世之人皆会
他贯以严师自居,直至天子成年后,戒尺仍不离手,时时训诫,丝毫不留半点情面。
以沈玥幼时那狡黠顽劣性情,不知挨他多少手板子,也鲜少能得到过他句认可,他惯常挂在嘴边时时赞颂,仍是当年稳重温润先东宫太子。
今日,他当着敌军之面,言语铿锵,全然尽是他这个顽劣之徒,安邦定国社稷之功。
他曾任由萧亦然在他门前长跪三日而不肯出山相授,而今他老泪纵横,回望皇城,却只希望能够再看眼这个敢揪他胡须,爱笑爱闹,倔强又聪慧孩子。
他手把手握着小沈玥双手,带他描摹字帖,教他诗书礼易,给他讲四书六礼,行束修之礼,受业于徵。
庄学海昂首站在风里,针见血,扬声将叛国之贼盖棺定论。
太后千防万防文人之口,就这样被当世大儒,文人魁首,当众撕开道决口!
“中州遭灾,天子抱恙,吾等勤王之师,不予尔逞口舌之争,入城赈灾之事大,万古人心自有公论!”黎氏父子对视眼,不能再与他继续争辩,当即挥手大军强攻入城。
张超咬牙,当即带着禁军迎面冲撞而上。
寥寥数十人,在琅琊数万大军面前渺若尘埃,恍如螳臂挡车。
从工棚里搬来石块木棍堵在雍定门破败城墙上。
“雍朝沈氏开基立国,封九州疆土,琅琊分封之地府军,无诏擅自入京——尔等行此大逆之事,践中州于翚翟,陷吾君于不义,是为无端谋逆,窃国之举,为祸中州!”
庄学海负手而立,其声朗朗,锋芒乍现。
他开口,便直接扯开太后布下遮羞布,将黎氏这支勤王之师,打成祸国谋逆叛军。
“派胡言!”黎融反应极快,“中州遭逢洪灾,陛下病不起,等前来行复建中州,为君分忧之事,何来谋逆之说?”
他亲眼看着这个孩子日复日长大。
他在沈玥身上倾注毕生难凉热血。
那是他最骄傲关门弟子。
“而今中州遭逢水患,罹难者尸骨未寒,叛君者倒持干戈。
此狼子祸心,天地不容!
“陛下……!”
庄学海从长街这头望去,眼见数万府军踏着齐整步伐踏过满目疮痍城墙。
“朝天子以忠孝治天下,兴天下之利——颁新政、还民田,节俭自处,不尚奢靡之风。除天下之害——北御鞑挞,南迁流民,亲战共工,令天地色变,救中州于水火。
上继往圣,下开来学,昭昭德彰,九州敬仰!
此不世之功绩,万民之贤主——!”
“为君分忧?”庄学海重复遍。
他冷笑声,仿佛听到什天大笑话。
“先沧云关为鞑挞所破之时,琅琊府军可曾亲赴漠北、戍守国防,为君分忧?
先清田国策落地之时,琅琊府军可曾如数清丈军田、缴纳田税,为君分忧?
而今中州遭逢天灾,黎氏携兵逼宫,幽闭天子,圈禁朝臣……尔等巧言令色,何来颜面称此为君分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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