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钊神色稍安,刚想冲他竖个大拇指赞叹番,却正瞧见眼前这人藏在身后另只手正死死地握着横刀,蜿蜒血迹下青筋爆出。
袁钊把将他扯过来,右臂被炮火炸开木片擦出几道血口,在他眼里,这点血檩子甚至连皮外伤也算不上,断然不至于能给人疼成这样。
袁钊立时慌,摇他两下,急道:“老三……莫不是炸着哪,伤着心肺?你说句话,你他娘要吓死老子吗!”
“大将军……想当哪个老子。”萧亦然咬着牙,硬挤出丝笑,“没事,就是……晕船。”
沈玥不知何时从龙舟上踩着船帆翻下来,踉跄地踩在几乎快被炸烂甲板上,什君臣相离,什功高盖主全都抛在脑后,也不管周围水面上还浮着多少双没断气眼睛,把将人揽进怀里。
河面上炮火连天通海,中州四城震动,彻夜无眠。
从城墙上远远地望过去,夜半水面被炮火炸得似白昼般透亮,猛烈炮火几乎没有间隙,滚滚白雾说不清是半空雨被炮火蒸腾而起,还是河面水被炸上天,瓢泼,bao雨也浇不熄这连天烽火,水面上火光似月如虹,硝烟连绵,直冲霄汉。
张超和羽林卫早便拼命地划开船只,和萧亦然战船背道而驰,于轰炸之下躲过劫。
严氏兄弟便没有这样幸运,不大小船速度极慢,躲闪不及,当场便被炸得四分五裂,斗辈子刀剑相向兄弟二人,在连天炮火中相拥赴死。
夜轰炸过后,水面只剩狼藉片。
中州,已知绝无退路可言,故而前仆后继地迎着龙舟火炮冲杀。
即使船被炸开,重弩钉进甲板,只剩下艘残骸,也要拼死将船撞过来。
同归于尽打法,漠北军中常有,世家军中罕见。
金陵严氏辖内浙安水军,当年也曾横行于九州江河,曾是南境抗倭主力,水战之威不可小觑,以人为梯,以已为兵,不顾切地将来犯国境之人打出海防,开辟出条安稳繁华海上丝路,远下南洋。
当年烽火抵外贼,如今英雄杀英雄。
“仲父……仲父,伤着没?为何不退回到船舱里?”
袁钊就差没指着他鼻子骂:“你这龙舟火力猛,炮仗也没个轻重,直朝着水上就轰开,这他娘哪个能受得这个炸法?”
水面上仍旧乱哄哄,毫不相容水火龃龉着,伤兵哀嚎不断,乱成片战场轻而易举地湮灭袁钊怒吼。
萧亦然被,bao雨浇得浑身透湿,眼前模糊
萧亦然仍站在船头之上,如根定海神针,定住血肉狰狞战场。
袁钊踉踉跄跄地走过来,拍拍他肩头,刚要说话,先偏头吐地隔夜三鲜锅。
“老三……”袁钊几乎要把肺咳出来,“怎样,没事吧。”
火炮近在咫尺炸开,剧震和船只转向挪腾就够人受,莫说他们这些个从没打过水仗漠北人,就是浪里淘沙掌舵也瘫成团。
“……”萧亦然若无其事地冲他摆摆手。
百年大雍两股军魂,在世家最后殊死反抗中,随着连天炮火起惨烈相撞……
里。
半里。
炮弹装填间歇转瞬即逝,萧亦然战船冲进射程之内,龙舟再次点燃黑压压夜雨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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