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样两难场面实在并不陌生,既然这出戏不能好唱好散,元辅和陛下又不能登场,那总要有人出面,来做乱臣贼子,担下这城百姓千钧重担。
萧亦然凝眉抬眼,果然如陆飞白所料想地那样开口。
“严氏交代,来给。”
他平静地交代:“你回去请圣旨去杜府,以名义,去请杜明棠写致仕
他就差没明说,就算这口恶气萧亦然和漠北想忍下去,严氏也会掐着他脉门,生生逼着他吐出来。
借刀杀人刀想要归鞘?哪有这等好事。
萧亦然:“严氏上呈浙安鱼鳞册,不是投诚,而是要挟?”
“是……不仅如此,金陵五十座廒房粮仓内全数放火药,以此威胁。若今日等敷衍事,给不严氏想要说法,三日后此时,整个金陵城百姓,都要遭殃。”
陆飞白退后两步,冲他施礼,“世叔,既然陛下不在宫中,便去请皇城禁卫阖城搜寻圣驾,再令请三法司审案御旨去西苑拜访元辅出面,事关金陵百姓,拖延不得,便先告辞。”
之秋,世叔莫要冲动,中严氏等人*计。”
“知道,会规训手下,断然不会做出冲进杜府拿人送堂冲动之事,也请飞白回去转告陆大人——就说陛下不出面,这便是圣上明旨。”萧亦然平静地说,“杜明棠当年为是太子,如今保是陛下,若是陆大人因为区区草民不知真假呈堂证供,就要入府拿人审问朝内阁首辅,那陛下又该当如何自处?
陛下当年因天门之变,受漠北铁甲拱卫而登基问鼎,如此说来,岂非也要请上公堂质询天子不成?”
“世叔……”陆飞白抬起眼,错愕地看着他。
天色阴沉,狂风席卷不停,眼前这人身负血仇,怨憎未复,他该比任何人都义愤填膺,却比任何人都冷静深沉,私怨断不入公门。
“站住。”
陆飞白身形顿。
“方才说过,若元辅上公堂,陛下又该当如何自处?”
“可……”陆飞白征愣片刻,“可若就此包庇,不审不问,严氏和金陵不会善罢甘休……”
他越说声音放得越轻,最后几乎要湮灭在风里。
萧亦然:“知道他铁笔判官生不断错案,但当年旧案当年,此案还是悬而未断,维持原判,给天下人个交代便好。”
“没有这样简单。”陆飞白矢口断言,“若是元辅拖着不出面,模棱两可便能解决此事,那陛下又何须降旨公审?难道就是为令六部尚书和三法司,都陪着他严家人做做样子演演戏吗?”
萧亦然目光缓缓落在陆飞白身上,陆飞白沉默好会儿,状元郎这大半年史书不是白修,身温文尔雅书卷气不急不躁地剖开乱局,穷图匕见。
“关口不是父亲是否愿意断错案,而是严氏肯不肯接受这个交代——严氏行人冒死入京翻案,不仅想要洗清天门关叛国罪名,想要将脏水泼到朝廷和陛下头上,想要看着世叔因此和陛下翻脸,想要中州和漠北陷入内斗无暇顾及江浙局势,甚至还想在铁甲军南渡长江之后,仍能保有严氏万贯家产,不必充作军饷送去给漠北打仗……”
陆飞白深深地吸口气,看着萧亦然:“世叔,这样交代,仅靠三法司轻飘飘地纸宣判给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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