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玥呼吸骤然急促,蓦地把搂住萧亦然后颈,用力地将他箍到自己身前,不由分说地带着股子绝望狠劲吻上来。
萧亦然模糊地“唔”声,被他蛮横地带个踉跄,只能扶着沈玥双臂,勉强撑在他身上,混乱地在漫天风雪里交换着彼此体温。
沈玥用力地将人扣在身前,近乎蛮横地撕咬。
“那仲父要怎办?”
沈玥死死地按着他后颈,掌心血液蜿蜒而下,渗进萧亦然衣领。
“问什?”
“是送回杜相尸首,也是他自戕之前,见到最后个人。”他垂下眼帘,极力压制着胸口翻涌苦涩。
“仲父难道就不想要问,问杜相临死前到底对说什,父亲对他所作所为是否知情,是否有意指使……”
“问你什?”萧亦然看着沈玥,“对人子不言父之过,就算此事为真,他也不会对你说半个字,不要把什事都归罪到自己身上。”
“那仲父觉得他知情吗?”
在床上,无病无灾,安宁而终,说他走得很安详,朝中无不惊骇惋惜。”
“他怎可能安详呢?”
“他明明被砍很多刀,血流到处都是,比喜堂上挂着红彩还要多,流血几乎浸透衣裳。他半点拳脚功夫都不会,却把护得很好……”
沈玥似是疼极,周身微微颤抖着,惊变中扬起每刀,都落在他衣冠下。
他世界里正下着瓢泼血雨,抬眼四顾,眼前这片废墟上尽是模糊,殷红,滚烫十年前惨状——纷乱人群,惊恐呼喊,燃起大火,满身血水……
他紧盯着这小片洇开红,沉静地逼问:“仲父是想要像五年前身中蚀骨毒那样,走之,就此和
时过境迁,这话虽如当年永贞帝诘问卫国公为何放弃追击鞑挞,已成无解之问。严雎千里北上,只为戳穿此问,杜明棠宁可殒命,也绝不开口。
——旦猜忌落地生根,那他们之间就是不可泯灭世仇。
萧亦然沉默片刻,“当年与你父亲,只有过数面之缘,他为人为政都无法定论。但可以确定是,当年入中州为质祈粮,满朝上下,唯有东宫对敞开大门,也只有你父亲肯为漠北而奔走。
无论是心怀有愧还是想要拉拢漠北,他贵有东宫之尊,本不必亲自带着你,前来出席婚仪。”
沈玥心脏猛地疼,他仿佛又次回到那个再平常不过早晨,小沈玥皱着脸睡眼惺忪地从床上拖起来,宫人七手八脚地给他换身喜庆大红衣衫,挂上满满大袋喜糖,梳好发髻被他在车里蹦跶着磕散,从不沾手庶务父亲只好满头大汗地给他重新摆弄个朝天葱似辫子,于是他就顶着这个朝天辫第次见到站在廊下红衣萧郎,逆着烈烈骄阳……
他分明醒着,掌心清醒疼着,却又身陷梦魇,满眼杀戮,几乎要分不清哪边才是现实。
“在这儿。”
萧亦然手抱着怀里人,手理顺他被雪水打湿发鬓,手上极其温柔地顺着他手臂向下,坚定地抽出那片沈玥自以为藏得很好碎瓦。
“子煜,跟走。”
沈玥怔怔地看着他伸过来手,眼眶通红,好半晌才缓过口气来,“仲父,你为什不问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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