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亦然指着桌上热汤面:“说‘陛下他最爱吃做汤面’,于是国公爷就和母亲,大哥还有大嫂四个人道尝,皱着眉,十分艰难地咽,然后齐声摆手让滚。”
沈玥能想象出那场景,笑得前仰后合,把头埋在萧亦然颈侧。
“吃辈子仲父做汤面。”
“好啊。”
时代更迭,历史向前,这个百年中所有人都在黑暗之中摸索前行,路拨开云雾,破尽沉疴,流血变革,重塑家国之根基。
萧亦然亲自给他送进书房里,将人从桌案后拎起来用膳。
沈玥连吃他仲父这多日各种烹饪奇怪饭食和锅子,到底还是这碗热汤面下肚,让他真切地生出种劫后余生实感。
他捧着碗笑。
“又咸吗?”萧亦然端起碗尝口,“还好。”
“仲父这次终于能把盐放得正好。”沈玥笑着摇摇头,“如此大长进,实在是该记上笔——九月十八,武扬王厨艺大增,朕心甚悦。”
“但是大将军输得目也比仲父更多。”
袁钊:“……”
老姜头老神在地坐在床头捏盏热茶,眯着眼睛指导小平安收针。
“快些,后厨炖锅怕是又要糊。”才刚能坐起来,萧亦然便等不及地催,“得赶紧去瞧瞧火候,这些个锅碗瓢盆事,怎比打仗还难?”
袁钊输棋局,嘴上绝不输阵,顶着大头针龇牙咧嘴:“老三你除会做‘糊锅炖’哄媳妇儿,还能不能有什新招式?”
今山河已定,社稷终安。
彼此,终于可以谈生。
萧亦然也笑,“子煜可知是如何说通国公爷,将许配给陛下与漠北和亲?”
“嗯?”沈玥先前从没听他提起过这事,认真地样样摆开来数,“你少时相伴,情意深重,恋慕已久,互许终身,生死相依,可堪托付……”
他说个,萧亦然便否定个。
他亲亲沈玥眼角,笑道:“对卫国公说,陛下纵有千好万好,也难抵得上这独份好,所以日后定能与和睦偕老。”
“有什是独份?”沈玥好奇心下子就被勾起来,压着人不依不饶地磨半晌。
“你花招多,能使得出来吗?”萧亦然忙不迭地接过沈玥递来衣裳披衣下床,还不忘朝袁大将军心口上捅刀子,“也不知是哪个大情种回城时候,见修家千金吭哧半天,姑娘帕子都丢怀里,愣是连个字都没说得出口。”
袁钊:“……”
给他踹下城墙那脚,还是踢得轻。
萧亦然紧赶慢赶地冲到厨房里,他忙活下晌牛骨三鲜锅,果然应袁大将军那张乌鸦嘴,糊得不能再糊。
嘉禾帝在朝运筹帷幄,统筹战后军政事宜,又陪着下半晌棋,晚膳却不过只是碗寒碜武扬王招牌热汤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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