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世界还算不上宽容,你尚行走于黑暗之中,小心便是自保,是为让彼此免受更多伤害。
你无须多言,都明白。
下楼梯时,斯屹直握着池峥手,他掌心里有汗,温度却是冰冷,噩梦后遗症。
影院门口再度碰上郑,那个年近三十
没挨过刀子人不配嘲笑疤痕丑陋,没见过地狱,又怎会明白池峥苦。
办公室里流言纷纷,郑却像自带八卦规避系统般,待他如常,碰面时笑着问好,中午块约个饭,有时间还能组队打两把游戏,说说笑笑都是网上段子,从来不打听任何私事。
冷淡如斯屹,也觉得郑这人挺好。
电影院不是说话地方,两个人只是草草地打声招呼。斯屹心情不太好,电影也没怎看进去,不知不觉就睡着。打个盹功夫又做个噩梦,梦见池远军和斯小茹道扑上来,要拆他骨头煲汤喝。
眼前是层层黑暗和重重鬼影,斯屹顶着满头冷汗睁开眼睛,才发现电影已经结束,散场时灯光雪亮,他枕着池峥肩膀,身上还盖着池峥外套。
被安杨那闹,两个人错过开场时间,进去时电影已经播映将近十分钟。斯屹举着爆米花弯着腰找座位,就听身边传来个略带惊讶声音:“斯老师?这巧?”
斯屹手抖,险些把爆米花扣出去,他现在最害怕听见“好巧”两个字,流年不利,出门撞鬼,他今天碰见都不是什省油灯。
光线太暗,斯屹又稍稍有点近视,他坐在座位上,眯着眼睛认好半天,才认出跟他打招呼人居然是隔壁班数学老师,名字非常省笔画,叫郑。
郑比他大四岁,是班主任,性格开朗,混成孩子王,天天跟学生块被主任骂,很有意思个人。
自家长闹事事件后,斯屹跟同事关系就变得不咸不淡,家长嚷出那句“跟杀人犯母同胞”,相当于撕掉斯屹身上最后道伪装,他终于可以坦然地展露出冷漠孤高面孔,拒人于千里之外。
池峥偏过头,微薄嘴唇在他额头上轻轻碰碰,低声道:“做噩梦?”
斯屹摸索着握住池峥手,正要说话,突然想到郑就坐在旁边,他连忙坐正身体,眼扫过去才发现座位已经空。
池峥摸摸他头发,拧开矿泉水盖子,递到他嘴边,道:“别怕,人已经走。”
斯屹就着池峥手上瓶子喝口水,低声道:“不是怕他看见,只是……”
不等斯屹把话说完,池峥笑着打断他:“都明白。”
办公室里没什新八卦,池家那点故事被挖出来,成佐餐新段子,故事都编排出好几个版本,有次斯屹走进教室发现教具忘拿,回去取时,隔着门板听见几个老师议论起池峥案子。
这个说,虎毒不食子,乌鸦反哺恩,能动手杀自己亲爹,得是多丧心病狂人啊。
那个说,别看斯老师文质彬彬,其实脾气臭着呢,言不合就撂脸子,啧啧,老话怎说,不是家人怎能进去家门!
斯屹直接推门进去,在几个老师尴尬眼神中,拿教具转身就走,关门时将门板摔得咣咣作响。
他可以容忍旁人八卦他家事,但不能容忍他们用那种不屑语气谈论池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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