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隐也不知为什,看见这人在狂风浓云之中站在莽莽天地间时候,竟生出丝悲怆与苍凉之感来。
恰在这时,男人不经意间转过头。谢隐目光猝不及防地跌入片深邃漆黑海,透过镜片,谢隐看见双尾稍微翘丹凤眼,目光澄澈,却难掩病恹慵懒。
男人见谢隐望向他,丝毫不觉得惊惧。他用指尖轻推镜框,眉目更甚清晰。也恰在此时,他突然对着谢隐展颜笑——不再是出于礼貌应付,朗月清风笑意挣脱病态凄清,开出朵清冷花来。
谢隐不免怔忪,那个笑容他从未见过,那张脸他也不认识,可他不知为何,升腾起种难以名状复杂
“另外,你说人是在车侧翻过程中撞晕。你自己看看,这桥有多高?”
韩易回答:“米多。”
“米多桥,即便侧翻,车体也不可能来回翻转多次。怎可能在颅骨上形成那多撞击痕迹呢?”
说完,谢隐特地观察下韩易表情,就知道这小子肯定不服不忿。
他指着卢晓明手中证物袋:“那个东西,是燃烧融化又凝固安全带扣,虽然安全带已经烧没,那个扣也变形,但能看出来死者当时是系安全带。系安全带脑袋撞成那样?那国家费劲巴力地普及安全带有屁用!”
双眼睛全都瞪成铜铃,其他警员也纷纷回头,脸难以置信表情看向谢队。
这快,他是怎确定?
天边,道闪电将灰蒙蒙苍穹霎时劈开,可浓云却有着高度自愈力般,瞬间又将天地吞噬为片混沌。
轰隆隆雷声迟钝而沉闷地传来。谢隐看眼法医:“要下雨,赶紧把尸体保护好,告诉技术,死者遗物千万别漏,认尸时候要用!看看车大架号还在不在,回头从车着手查!要拿什赶紧拿,这场雨不会小。”
所有人都不得不按捺住心中疑惑,忙起手头活来。
韩易万语千言激荡于胸中,结果最后词穷,只滑稽地赞叹句:“妙啊!”
谢隐懊恼于自己怎收个没文化到连个熨贴点彩虹屁都吹不出来徒弟,突然想起来:“对,荆哲呢?”
“哦,安抚报案人呢。”
谢隐顺着韩易手指方向看去,警员荆哲身旁,站着位长身玉立青年人,远远,侧着身,猜不出年纪。那人瘦高,目测比谢隐还要高上几分。头发不长不短,发梢微微卷曲,在山雨欲来狂风之中轻覆在轮廓俊逸脸上,主次分明地将优越下颌线条凸显出来。
男人很白,白得近乎没血色。发梢阴影和金丝框眼睛遮住他双眼,嘴角轻微上扬,正在和荆哲讲述着什。远远,谢隐听不见,却本能觉得对方礼貌笑意实在没有分来自真情实感。
韩易却跟个狗腿子似凑过来:“师父师父······”
谢隐恨铁不成钢:“没被妖精抓走,你小点声喊。”
韩易又个嘿嘿笑:“师父,你怎确定是他杀?”
“车体燃烧无外乎自燃和纵火。这辆新能源汽车,如果是自燃,起火点应该是电机和发动机,但这辆车烧得就剩个车架子,电机和发动机却没有燃烧完全,这不合理。”
韩易耳根开始发烧,自己平时自诩汽车爱好者,这点常识都不知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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