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景眼睁睁看着唐惊梦身体燃烧起来,像毁灭,又像浴火重生。
她眼中充满恐惧,嘴唇颤动着,还是要说:“……早就说过不要做自欺欺人懦夫。”
祁景嗓子眼发紧,他不知道该说什,焦灰掉在头发上,他才发现,不知什时候起,整个祠堂纸娃娃都在燃烧。
火苗吞没梁柱,江家祠堂从根基上开始崩塌。
江逾黛原本雪白脸都被这火光映红,他满面怒容,指着唐惊梦:“愚不可及!”
她问自己,为什会留下来?
因为,因为江逾黛早已经杀他们,沉尸河底,所有纸人,只不过是系着他们无法解脱魂魄。
她抬起头,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焦急,愤怒面孔,他神情是真实,他温度是真实,他是条鲜活生命,而她只不过是故去之人。
如果还要抓着生幻想不放,而牺牲真正活人,连她都会看不起自己。
江逾黛稳住身形,深吸口气,语气又放柔和:“唐惊梦,你过来。不管你是生是死,只要在,无论你想要什,都能给你织出个梦来,你可以永远无忧无虑生活在这里……”
止尖叫,脸上茫茫然。
她和祁景几人说过,她是个寒假回来镇上,本来要走,却不知为什留下。
那段记忆太模糊,无论怎想都想不起来,但安子濒死叫喊让她回到那天,那段被雾气掩埋很久记忆——
那天,大公鸡拼命叫,所有人都被召集起来,也许是有什大事宣布,可是是什大事呢?
阵阵雾气环绕他们身体,模糊江逾黛含笑面容,唐惊梦倒下去,她感觉四肢无力,好像中迷药样神志不清。
祁景跪坐在唐惊梦面前,他直视着她眼睛,字句说:“别听他话,你点也不蠢。你活得清醒,活得光明磊落。”
唐惊梦扯起嘴角,好像真被这句话安慰到。
火光大盛,烈焰滚滚,她和纸娃娃起化做捧焦灰,但江家祠堂火却越烧越旺,无数冤魂呼啸着从烈火中蹿出来,化成缕青烟,映红半边天空大火中,天渐渐亮。
唐惊梦抬起头,惨然笑:“是吗?”
“可是,不想做梦。”她慢慢说,只瘦骨嶙峋手摸上翻倒香案,里面香灰还烫,火光微小却炙热。
祁景看着她,见她举起手中直宝贝似攥着纸娃娃,随意抛,江逾黛瞳孔皱缩:“不要!”
他扑上来,但已经来不及。
纸人轻飘飘落到香炉里,火光遇到可燃物,烫焦纸边缘,不过瞬就吞噬进去。
然后,她被拖起来,脊背蹭着地面感觉那清晰,如同之后没过她头顶,冰冷河水样。
下沉,下沉……
窒息感觉像场酷刑,她定是要死——
但她再次醒过来。
在自家屋子里,忘记所有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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