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婆又道
神婆并没有下轿子,她姿态慵懒而高傲,被各种银光闪闪刺绣和首饰环绕着,整个人小小坨,有些病态缩在椅子上。
白净和吴璇玑问声好,话语中透着恭敬。
祁景觉得有些不对劲:“这两只老狐狸在打什算盘?”
瞿清白赞同道:“绝对是有求于人。”
神婆伸长像树皮样皱缩脖子,问道:“罪人又怎?”
他忽然笑:“把他送给傈西族人当祭品,难道不会于心不安吗?”
熟悉声音应道:“是他杀金鸾,与何干?”
白净还是副温文尔雅做派,慈父般垂怜看着棺材中奋力挣扎江隐:“不瞒你说,还真有些舍不得,毕竟……”
吴璇玑接道:“毕竟,是你让他杀金鸾啊。不是吗?”
他满脸刻薄和促狭,白净顿顿,微笑道:“怎会这说?”
为首人鼻子微勾,双目精光四射,瘦削脸颊锋利得怕人,这是张熟悉,理应出现在噩梦中脸。
瞿清白脸色瞬间就变。
“吴璇玑。”
他字顿,好像在齿间咀嚼着那人血肉样,将这几个字从唇舌中滚落出来,砸碎在地上,迸溅出滚烫火星,流淌出青镇浸透石板砖鲜血。
就是这个人,这只老鸟,在他面前把陈厝颈动脉割开,在他面前把他朋友劫走,拖入漫天大火中。
白净道:“他犯病,普通绳索困不住他,只有放进这玄铁打造冰棺中才能得片刻安宁。”
瞿清白轻声惊呼道:“玄铁冰棺?!”
祁景道:“这是什?”
“听爸说过,这种冰棺材质很特殊,所谓玄铁触手冰凉,不会被人体体温同化,要是放久,皮肉都能被粘下层。要是把人放进去,不久就会浑身结满霜花,陷入沉眠,但……但这种冰棺般都是用来锁凶煞极重活死人和走尸,活人进去怎受得?”
祁景心里揪,又听瞿清白自安慰似:“没事……江隐不是普通人。”
“特意去查查,白泽杀金鸾那段时间,刚好是待在白家时候,那时他不过十几岁,对你唯命是从,不是你命令,难道他会自找麻烦?”
“白五爷好手驭人之术,实在佩服得很啊。”
白净沉默片刻:“若说确实不是命令,你会信吗?”
吴璇玑还没有开口,远处忽然传来阵阵脚步声,祁景定睛看去,就见行人抬着顶轿子似东西从夜色中走出来,说是轿子,其实就是张竹椅绑在四根竹竿上,竹椅上躺着个老太太。
祁景心说,神婆也来,这下齐活。
祁景感觉到他全身都在颤抖,也许是因为激愤,也许是恐惧,又或许是终于抓住丝线索狂喜,他用力按住瞿清白肩膀,低声道:“小白,冷静。”
瞿清白深吸口气,咬下自己舌头,慢慢止住颤抖。
他直是讨喜,温和,活泼,像被点点朱红又白又软寿桃,古板中又有暄软可爱,祁景从未在这张脸上看到如此仇恨和憎恶表情,几乎有些违和。
瞿清白悄声说:“说没错吧,吴璇玑也来。登天节,他们定会参脚。”
那边,吴璇玑开口,有些感慨似:“没想到白泽也有这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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