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明是这男人将傈西人送进饕餮肚子里,但犯下滔天罪行却好像是他。巨大羞愧和恐惧将他吞没,他无法不去承认那些话,无法不去责怪自己。
他难道不清楚李团结性情到底如何吗?他难道不知道,这只凶兽就是个危险武器,而他根本没办法控制吗?他难道不知道,总有天他要面对这样选择吗?
……他现在心里,难道真没有丝轻松吗?
齐流木浑身颤,这样自己,让他非常厌恶。
他终于喃喃道:“是啊,你并没有做错什。你只是做凶兽会做事情罢。是错。”
喘息着,痛苦和悲愤烧红他眼睛,“在你种下相思树时候,在你接过七星披肩时候,在你同陈山拼酒时候,在你与起大笑时候,时常能看到这丝人性。但看错。”
“你说对,其实明明知道,些善举也改变不你本性,你是凶兽,不是能够被驯养家猫。但是,以为你至少能,至少能不要……做出这样丧心病狂事情来!”他终于忍不住,吼出来,“那都是活生生人啊!!”
李团结看着他,轻轻笑。那笑声回荡在黑夜中,但那漆黑眼底没有丝毫笑意,嘴角弧度也僵硬无比。
“齐流木啊齐流木。”他叹息声,“你还记问你那个问题吗,条命和百条命,你会怎选择?大理国困局也是样。饕餮吃掉梼杌,他力量比更强。除奉上金鸾和千万条生命,已经没有任何方法可以阻止他。要是大理国和傈西人,要是整个世界。如果是你,你会怎选择?”
他紧紧攥住齐流木手臂,好像要将他骨头捏碎,不允许他有丝逃避:“你要牺牲傈西族吗?还是说,你要让整个世界人,都为它陪葬呢?”
他扯扯嘴角,可惜那笑比哭还难看:“是自以为是,是自欺欺人,是不该明知是泥潭,还脚踏进去。是不该相信只凶兽真心。”
“以后,再也不会。”
李团
齐流木牙关紧咬,甚至发出咯咯声。
“看吧,你选不出来。被饕餮吞进肚子里,多方便啊,不是吗?”李团结脸上混杂着残忍和兴奋,那不似人类恶态仿佛只原形毕露兽:“替你提出想法,江平替你做选择,你不需要面对两难,不需要挣扎和犹豫,所以你可以光明正大站在这里,义正言辞说恶心!你不选,是因为你抱着那点可悲人性不放,因为你不愿意将人命放到天平上衡量。因为你害怕承认你最后也会做出样选择,因为你不敢说,你理想,原则,气节,信仰,通通都是放狗屁!在绝路前,你坚信善又是什呢?活下来,只有活下来是最重要。成王败寇,历来如此,不择手段,又有多新鲜?你敢说,你没有丝侥幸,幸好当时面对选择不是你?”
齐流木猛得甩开他手。
在花丛中荧光照映下,行泪水从他眼眶中滑落。他茫然,惶恐,痛苦说:“不知道。”
李团结居高临下看着他,那好像将他看透,轻蔑,嘲讽眼神让他无处遁形。他轻柔声音像只嘶嘶吐气毒蛇:“现在你来告诉,卑鄙是谁,恶心又是谁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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