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用,”阮青洲头也没回,“有手。”
——
雨落个白日,已是夜间。沐浴后,阮青洲散发躺倒榻上,听雨声淅沥,他生出困意,眯起双眸,荧荧灯火蓄出朦胧光,将人催进睡梦。
阮青洲总不记得灭灯,又不喜让人守夜,平日里近身服侍宫人也是少之又少,直到段绪言来后,殿内灯火才不至于燃至天明。
今夜亦是如此,段绪言推门入殿,走得轻,见榻上那人酣眠,他先吹烛火,留盏端在手中,轻放床头。
指尖蠢动起来,段绪言乱思绪,却见撑偏伞檐渐被扶正,他回神看去,阮青洲轻攥伞柄,正替他扶伞,将倾向侧伞推正。
“伞往后打,伤口莫要浸水。”阮青洲轻轻带过句话,便听身后脚步又快些。
大氅继而被人蹭得轻摇,阮青洲往旁看去,段绪言已上前同他比肩。
“伞若再往后打,淋就是殿下。”说着,段绪言将伞换至右手,伸出左臂轻揽他肩头。
刚入东宫时,他还比阮青洲矮些,如今却已反高那人寸,他长得太快,也没有要停趋势,可眼下真就这将人圈起后,他还觉得个头长得不够。
人沧桑眉目,鼻尖被风吹红。
谢存奕朝他点点头,道:“臣有幸伴殿下多年,最知殿下心性,殿下凡事都要亲力亲为,但殿下也要切记,性命失而不复得,殿下万不可亲自涉险。”
谢存奕再又躬身下去,行礼:“就当是为陛下和南望,还望殿下务必顾全自身安危。”
——
雨打伞檐,落入宫廷长道,三人漫步其中,正往东宫方向行去。
段绪言跪坐在榻侧,将药罐搁在手边,才将手伸进被间,寻摸着阮青洲腕。
阮青洲呼吸很匀,头也未挨枕上,整个人陷在被褥间,像是沉眠于冬日花苞,被他强行捻开后只能窝藏在这点暖意里,傍他生存,由他蹂躏,任
未防这举动,阮青洲转眸向另侧肩头看去,搂肩手却已松开,带点冰凉雨水递至他眼前。
“瞧,殿下肩头都湿。”段绪言善用那副人畜无害神情骗人,阮青洲果真没多说话,只继续走着路。
尉升独自打伞,孤零零地跟在身后,见眼前那幕,他就担心自家殿下遭人轻薄,忙轻咳声,道:“殿下!属下伞大,殿下不若来撑这把。”
不多时,靴履带水,踏过石板,阮青洲人擎伞在前,身后两人挤在把伞下,气氛有些窘迫。
尉升尴尬地干咳几声,眼神瞟向身侧,总觉得有些怪异。他清清嗓:“哪有让主子自己撑伞道理,还是属下来吧。”
段绪言走在阮青洲右后侧,手打伞,半身浸在雨里。
他自当对谢存奕抱有怨恨,但他本性中最不缺就是恨意,那点怨愤于他而言根本就微不足道。此时他想是谢存奕对阮青洲说那番话。
从话中可以听出,阮青洲已在怀疑内阁,那今日他到文渊阁是想做什?
段绪言陷入思索,双眼盯着前方,却还在游移。如今阮青洲对他信任极不稳固,他理当快些摸清阮青洲底,包括东宫势力以及阮青洲这人谋识才略、弱点软肋,甚至是……
点小痣忽然闪过脑海,浮现眼前。他还记得,那细痣就在喉结旁,吞咽时将随凸起之处伏动,好生挑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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