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成业说:“查不到身份,铺中伙计也只称这人为老杜,原先托曾宪将住处供给丁家母子居住正是这人,不过他与曾宪做第笔生意,倒是有些微妙。”
阮青洲手中拿正是赵成业递来册子,浅浅几页,记是老杜为曾宪促成生意细目,自三年前到现在,总共就只有五桩生意。阮青洲翻阅着,寻到赵成业口中那桩生意,视线在“高仲博”几字上停许久。
赵成业说道:“三年前,高家二公子高仲景,也就是高仲博高尚书胞弟病逝,棺椁便是托曾宪打,据说当初还是那牙人寻上门,主动提出要给他介绍这桩生意,高仲博出价高,牙人抽成少,曾宪也就应。”
“高仲景,”阮青洲轻念,指尖摩挲,“记得三年前高家二公子理当是二十出头年纪,缘何会病逝?”
赵成业说:“听闻是五年前北朔突袭,后年关州又闹过场动乱,那时他随高仲博到关州去趟,结果染上疫病,不治身亡。”
又是夜未眠,次日赵成业进宫时,也是顶着半面胡渣。
尉升出来领路,瞧见那模样,耐不住嗤鼻道:“邋遢。”
赵成业没听见似,朝屋顶处瞄眼:“哎,什东西?”
尉升转头看去,只手趁时伸来,自他下颌扯出根没刮净胡茬。
尉升捂下颌,急转过头,就见赵成业朝指间吹吹,得意地挑眉:“尉侍卫不遑多让。”
在身侧,仰头观,匾上“寿材”二字醒目,他吞咽口,故作镇定地扭回头,喊声都虚几分。
“灶燎炭燃,小心火烛!”
梆声又响,隔门远传,随风卷入铺子后墙,掀起地面湿叶,往阶上摔去几片。继而支烟杆磕地,抖出灰烬散在叶上,被雨浇散。
又口长烟呼出,赵成业蹲在阶前,眯眼望向雨里。庭里棺木成列,上铺油纸隔雨,染飞血经冲刷成片淌下。听雨声打得响,他嘬烟醒神,将沾血手伸至雨中。
身后人行来通报:“同知,铺子搜查过,铺中人数也清点完毕,刺客尸体均已装车准备运回。”
段绪言正当将茶杯送到阮青洲手边,听赵成业无意提及北朔,他手指促动,放置杯盏时
两人骂骂咧咧地吵路,直至将进东宫正殿时方才收敛些。
今日阮青洲本要到銮殿听朝视事,但他手上有伤,唯恐阮誉之起疑,便提前告病,留在东宫自习国政,煮茶用具也道被搬来。
案牍劳形,阮青洲专注时又茶饭不思,赶上午饭只随意用几口,茶具也没用上,喝都是凉透水,段绪言便亲自在旁替他煮茶。
小炉里火燃得旺,水渐渐沸起,段绪言把握着火候,掐小炉火。提前捣碎茶叶和薄荷混起,再又添些晒干桃花,如此制成茶包经由热火煮沸,香味溢在殿中,沁人心脾。
待倒往杯中茶水声止息后,赵成业正好也将昨夜之事大致说完。阮青洲静默听完,问:“那牙人是何来历?”
赵成业问:“带人认过刺客吗?”
“认过,伙计称最先进门那人是个牙人,之前为曾宪撮合不少买卖。”
“把他撮合每笔买卖都查清楚,明日要看到细目,”赵成业搓着下巴青茬,叼着烟杆起身,“走,收队带回。”
“是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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