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那人强装沉稳地出门,白霓笑意淡去,拉起褪至臂弯衣衫,遮上肩头。
那旁,赵成业行出浴堂,自觉地合门,转头恼恼地乜佥事眼。他走到佥事身旁,咬牙道:“‘这是女浴,里头有人’这些话烫嘴吗?”
佥事歉笑:“同知走得太快。”
赵成业白他眼,朝众人说道:“收队,回——”
眼扫去,周侧俱是些憋笑嘴脸,赵成业搓把颌边胡茬,不爽地抬手指指佥事,抬声喝道:“收队!”
隔着屏风依稀瞧见那人湿发搭肩,赵成业紧促地避开视线,应道:“锦衣卫同知赵成业,贸然进门,失礼。”
白霓长睫带水,旖旎柔情,只稍侧过脸,朝那屏风外身影看看。
“小女子不过是个会鼓弄些靡靡之音乐人罢,纵是只会艳歌娇舞,也还请同知大人不要坏这等清倌人卖艺不卖身规矩。”
被说得像个急色鬼似,赵成业别扭地清清嗓:“姑娘误会,赵某只为办差而来,没有别意思。”
话间,他朝周侧扫视,目光带过屏风,还是犹疑地停在浴池边。
今日落雨,来客甚少,风颜楼倒也平静,柳芳倾走前已将楼中事宜都交托给邱娘打点。邱娘极擅客套,赵成业方才带锦衣卫进门,她已将好酒好茶并备着递来。
邱娘来南望也有十五年,如今虽至三十九,也是风韵犹存。楼里姑娘爱叫声“阿娘”,她倒也应得爽快,真把姑娘和小公子当弟妹子女带着,遇上些闹人烦心客,也会想法子替他们推拒。
赵成业还是头回这样大摇大摆地坐在烟柳之地,听着耳边小曲,生出些假公济私错觉,总有几分不自在。
他索性连椅子都不坐,扶刀站着,将楼中男子个个都打量遍。
“同知。”佥事来报,朝他暗暗地摇头。
——
柳芳倾回楼时,锦衣卫已散。待到夜间,雨声不停,柳芳倾绘妆后换上裙钗,懒靠在矮桌边。
手旁放着坛小酒,他开盖饮半坛,便听窗外枝条颤响。柳芳倾头也未回,懒声道:“轻门熟路,也不生分,是从何处来?”
留君支腿坐在窗沿,答非
浴堂布局敞亮,眼即能看清,唯可能藏人地方,就是浴池。想着来都来,总该要看个究竟,他顾不得失礼,视线直咬着浴池不放。
白霓自是觉察到他疑心,便迎着那视线,自水面露出些身子来。
“那还是出言冒犯,不过此时是有不便,改日再当面向同知赔罪,到时没屏风挡目,也好叫同知,将看得真切。”
那白皙肌肤入眼,赵成业彻底不敢再看,纵是自认厚颜无耻,脖根也免不得红起来,他抱拳行礼,道歉:“是赵某冒犯,哪有让姑娘赔罪道理。今日让姑娘见笑,改日亲自向姑娘谢罪,若还有不妥之处,还请姑娘见谅,告辞。”
白霓轻点下颌,应道:“同知慢走。”
赵成业会意,问:“查遍?”
佥事停顿片刻:“……还有处。”
来到西苑,赵成业径直走向紧闭门扉,断然将门推,便抬靴往里去。
再往里走,氤氲热气霎时冲来,还混些花瓣皂角清香,赵成业抬目四扫,却听得浴池水声撩起。
“何人?”白霓背身过去,沉入水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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