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脱。”阮青洲说。
段绪言眼底生笑,抓住不安分双脚。
“不知这样会冻得更厉害吗?”
阮青洲问:“那明日,可否差人送些冻伤膏药?”
闻言,段绪言目光巡过,静片刻。
冬日中鲜有灼热烫身,阮青洲抬脚退后,足尖又要点地,却是被他伸靴接过。
“也不冷,”段绪言俯首与他对视,抬指抹过他面上落雪,“在做什?”
阮青洲浅抬脚尖,再往他靴面轻轻踩下。
“踩雪。”
如同猫儿踩奶,爪尖不过虚晃着挠,肉垫推来时才有撒娇意趣,段绪言痒心,逗猫似往他下巴轻挠把。
李之笑道:“许是这几日天冷才冻,捂着便好,不痛不痒。”
阮青洲沉默,只是看着他那身已经穿薄冬衣。南苑本就不受待见,莫说膏药,便是连御寒被褥冬衣都又薄又少。
李之不舍得用炭火热水,都省给阮青洲,夜间仅靠点烛火取暖,平日里又免不得遭受净身苦楚,身冬衣常是湿又没能换,手脚不知已冻出多少伤。
想着,阮青洲轻摸掌心缠伤布条,思索些时,却是蹲身脱靴履。
“主子这是……”李之懵然地看着,见他只着双净袜,便自阶上步下,踩进雪中。
冒险些。”
段绪言冷漠搓开手中竹屑。
“所以不该留,明日之前,个不留。”
段绪言说:“既然中书令与明争,也不与他暗斗。”
——
“给李之?”
阮青洲不置可否。
段绪言沉声:“往后可以直接和说,别用这种蠢法子。”
不听应答,段绪言抬眸朝人看去,见阮青洲轻淡地笑:“水凉。”
脚出水,隔帕踩在他膝上,任帕子揉过足底、指缝。段绪言擦得细腻,见那白皙脚尖透出淡红,沿足底晕至后跟,正如猫爪粉嫩
“李之,打些热水进屋。”
段绪言将人拦腰扛起,迈阶跨进寝屋。
热水很快送来,掺些凉,正温热。屋中只余些浅浅暖意,段绪言把人轻放榻上,蹲身褪去净袜,见足背泛白,用掌心揉搓至回些暖,才放进水中。
段绪言伸手探水,往他足底揉去:“怎无端端地有兴致踩雪,鞋呢?”
热意渐自双足漫上,却因那抚摸生痒,阮青洲抬脚轻扑水面,往他衣上溅水。
李之忙慌神:“主子可不能这踩,这般是要湿袜!”
雪自会融成冰水湿袜,阮青洲踩过松软积雪,足底渗进冰凉生起痛意,像被灼着,却还朝前走着。
身白衣在雪中没颜色,段绪言静站远观,如见鹤踩雪,淡雅生俏。
阮青洲不察,落步时衣摆缠雪,他微微提起,足尖才又抬起落下,却是恰好踩见人靴面。
仰头时腰身正被带过,他身子不稳,踮足踩上靴履,朝前倾靠,扶上人肩头。
冬日夜色降得极快,廊下点浅光铺开,阮青洲站在其间观雪,身侧,李之行来,往他手边递个汤婆子。
“药房那头说今夜药会来得迟些,还特意灌个汤婆子送来,主子捂着吧。”
几点薄雪落下,化开,阮青洲看向他手间,几处冻出疮伤正红得鲜明,碰见暖热便也肿胀。
李之缩手往汤婆子底下藏藏。
“像是冻。”阮青洲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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