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之间
段绪言徒生惧怕,握进他指缝。
“中庭新栽桃树,又觉得梅也不错,往里也栽几株,冬日能有点颜色,你觉得呢?”
段绪言问着,阮青洲只动眼眸,极轻地“嗯”声。
“见林中尚无花开,显得空旷,还让人搭架秋千,待筑好后推你去摇。”段绪言抚他鬓边发丝,拢到耳后,阮青洲却似疲累,合眼不再应答。
段绪言欲言又止,忽自何处取来什抹他指上。阮青洲尚未睁眼,却被温热舔指尖,他迟疑地屈指缩,手背经绒毛扫过,忽而触见软意。
什都没。
阮青洲失魂落魄地倒在段绪言怀中,没责问,没恸哭,就像具抽魂魄尸。他在将入冬日这天被彻底打碎切。
——
喉间口淤血自回府后才呕出,阮青洲于马背上晕厥滑落,被段绪言用臂接住,抱入府中。
“周问!周问!”段绪言声已喊哑,再没能从他身侧退开半步。
杀又怎样,南望将灭,阮青洲,你也——”
笑声不止,忽被刀斩喉。
指尖下发颤,阮青洲双眼呆滞,久久停在握刀手上,半晌才缓动着寻向后方。
他对上段绪言眸,自那人躲避目光里寻到答案。
“你,知道?”
几声细软猫叫入耳,阮青洲浅浅抬眸,软尾扫过鼻尖,澄黄绒毛也蹭过眉眼。呼噜声近在耳侧,好似还带着腹部暖意,指尖肉沫再经舔动,阮青洲伸手试触猫耳,被它下蹭来,倒在掌心打个滚。
“昨日钻进府中猫,在你寝屋窗台上睡晚,”段绪言如抚猫那般,用指节蹭着他脸颊,“青洲,们养它吧。”
可哪有什机缘巧合,这不过是段绪言四处替阮青洲搭建活下去缘由,方才特意寻来猫,名也起得容易,就叫骨头。
骨头很亲人,午后晒着暖阳打盹,就喜欢窝在阮青洲腹部前,起伏呼噜声听着满足,也让人生困,阮青洲难得醒得久些,由它依靠着,方才入睡。
修平指甲落在阮青洲手上,如从前那般干净得生俏,段绪言摸过指尖,静听他呼吸许久,再没忍住吻上,退离时却生怯。
汤药、施针……水盆来来回回递夜,血湿布帕终已清出房门,那晚过后,阮青洲被吊着条命躺在床榻上,醒时无神,睡时无声。
段绪言藏起虎头帽,再不敢让他记起点绝望。
可只那几日之间,关州瞬时入冬,天生冷,段绪言便不敢带他吹风,幸而阴日后天便放晴。阮青洲避光,被他抱出门时仍生抗拒,双眼始终闭着。
水榭上铺层褥子,段绪言让他躺着,枕在腿上。
阮青洲指甲长,他摸着时指腹停在指尖反复摩挲。阮青洲总把自己打理得干净利落,如今却好似不再介怀这些。
见他不语,阮青洲失落苦笑:“原来你们……都知道。所以你怕离开,尉升和莫洋也没再坚持带回南望……”
“可你……”嗓音低哑,阮青洲声也发颤。
可你为什还要骗?
泪再涌出,阮青洲无助望向别处,脚下渐软,跪地时被段绪言扶肩搂住,紧收入怀。
可他感受不到点暖。丁甚尸体就躺在那处,他听到南望将灭噩耗,等不到重回故土那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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