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青洲放低声量:“昨夜梦魇,你梦中落泪,如何都唤不醒。”
段绪言停顿,手撑床榻俯身看着他:“好像睡很久。”
阮青洲耐心问他:“多久?”
“梦里还是冬日,你说暖春
——
马车驶出城关后,西行过石桥,停在山坡边。
西川桃蹊花开正盛,竟已入春。丁甚奔于花间,抬掌扑蝶,几下摔进丛中,起身理衣衫便又追蝶而去。
阮青洲静站树下远观,回首时对上人注视眼眸。自醒来到现在,段绪言总是这看着他,像是喜悦,像是依赖,更像是……失而复得。
阮青洲朝他走去,枝上桃瓣便往下坠来,身衣袍浸透花香,已少很多苦药味道。
清风中,衣上淡淡桃香吹开,阮青洲俯身轻拍他后背,引他出门闲玩。
丁甚出门,是时檐外暖光入窗,风将床帏吹动时便显得那身影虚幻,段绪言怔神看许久,胆怯着触摸上前,被牵住指尖。
“在怕什?”阮青洲问。
指间温度递入他掌中,阮青洲才想再近步,腰间紧,忽被他揽去拥入胸怀。
脚下不稳,撞他怀中,阮青洲手撑床榻,被扶住右腕。
柳芳倾覆上他手背,低声道:“知道吗,要看着。”
知道。
佟飞旭反握那手,像当初截指骨抵在掌心那般。
“会,直看着你。”
——
,收筷。
柳芳倾问:“后来呢?”
“到南山点灯,入睡时见神明,要寻你,却渡不过冥河。”
“为何要渡冥河?”
“死者要过冥河方能往生安息,但不知何时何日能过河,所以到对岸等你。”
“周问说你会好起来。”段绪言自他手腕吻上,再次确认。
阮青洲笑答:“你问很多遍。”
他还听闻段世书被废去亲王之位,拘在府中,北朔出兵援助南望护住皇都,所以他青洲才能安然无恙地留在身旁。
青洲说,他们还将驰车远行,他许诺要带他们走遍北朔河山,再到南望。
后来马车在日落时赶回关州城内,丁甚途中入睡,被抱回房中。阮青洲坐于榻侧替他掖被,段绪言在旁灭灯。
疤痕靠在指腹下,段绪言不敢用力,侧首埋入他发间。
“青洲。”
“嗯。”
“……青洲。”段绪言沉沉念着,声愈发颤。
阮青洲轻笑,抬手顺过他背:“在。”
点火光燃起,暖炉熏香缭绕,沾过衣袂。
段绪言将醒时眉头微动,便觉有绒毛靠在鼻尖扫动,料想又是骨头跳上床榻,他抬手轻碰,却是触见谁手。
“哥、哥。”
声让人恍惚,段绪言睁眼眸,却见丁甚趴在床榻边,手中牵着绺发。段绪言猛然起身,发丝却还拽在丁甚手中,刹那扯出阵疼痛。
丁甚发懵,无措时被人扶住肩头。
佟飞旭说起仍有余悸,却听柳芳倾忽而沉声:“或是神明叫,来渡你呢?”
眼眸顿抬,佟飞旭神色发滞。
柳芳倾却笑,用指尖点点他头:“傻子。”
“吃完再去买几坛梨花酿,院中梨花开,嗅着喝味道最好,”柳芳倾喝汤,唇上破口抽疼,他再抱怨,“刚才把老子咬得生疼,罚你今夜不睡,看着,听到吗?”
佟飞旭看着他,伸指再触,被握住指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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