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必须尽快将这张纸条传给那个人。
并且——江予默默地祈祷,希望戴子明和秦晟已经发现那个人不是他,希望他们能帮他找到闻老先生。
江予小心藏着纸条,调亮平板亮度,在卧室灯被打开瞬间,敛去眉宇间疲倦。
庄敛从背后抱住他,仿佛半夜什都没发生过般,柔声说,“宝宝怎不开灯?”
看见他这样,江予就知道,他昨天晚上猜对。
——庄敛没有发现他刚才在偷偷摸摸做什。
黑暗带来些许安全感,江予微微松口气,没有发出声音,感觉到庄敛慢慢远离,回到另边,慢慢放松身体,腰背被绷太久,已经有些酸疼,精神却依旧紧绷,不敢松懈。
平板上有显示时间,刚才江予匆忙扫眼,才凌晨点半。
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。
江予表情慢慢放松,被他抓在手心衣服已经被他冷汗濡湿,被吓到眼泪终于迟钝地流出来,打湿紧闭眼皮,他不得不微微启开唇,小口小口呼吸,将沉重呼吸和泣音都死死压在喉咙。
“……”
江予没有睁眼,流着冷汗疯狂思考:庄敛很有可能只发现他在装睡,根本没发现他之前干什,庄敛在诈他,他自己不能先慌手脚。
深夜醒过来发疯,是庄敛干得出来事。
他这两天睡觉都没有取助听器,庄敛早就知道,所以即使他没装睡,庄敛也会这样趴在他耳边说话吓他,只不过这次他提前醒过来,而他又正好在装睡,不小心撞上。
江予慢慢松开攥紧掌心。
江予彻底放下心,心底油然而生股劫后余生庆幸——还好,昨天晚上没睁眼。
负责送饭人已经尽职尽责将早饭送过来,江予洗漱完在餐桌边坐下,照常吃点就拒绝庄敛喂饭,但庄敛依旧保持着喂他动作不动,黑瞳中暗流涌动,盯着江予,低声说,“宝宝这两天都吃好少。”
江予不知道
原本有些不可抗拒睡意经过这来彻底消散,他就这撑到天亮。
卧室隔音太好,到早上那个人来送饭点,江予没听见外面有人进来,但平板闹钟准时响,在寂静房间无异于道惊雷。
晚上没睡,江予精神有些萎靡,闹钟响起来时候吓跳,剧烈抖下,刷地睁开眼。
这个房间容易让人分不清是白天和黑夜,所以他这两天都定闹钟,提醒自己天亮。
江予顿时就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感觉,舒缓僵硬身体,眨眨酸疼眼睛,慢慢从床上坐起来,眉眼疲累,拿过平板划掉闹钟。
庄敛气息缓慢拂过他脸,又很快褪去,但他呼吸声和压迫感依旧笼罩着江予,昭示着他始终没有离开。
不会,助听器突然传来被指尖划拉动静,很轻,压在耳道里又很响。
江予不知道庄敛在做什,感觉冷汗已经濡湿他身下床单,始终硬撑着没有睁眼。
庄敛玩会他助听器,又在他床边停留大约十来分钟,然后打开房间门出去,关门声音和远离脚步声迟迟没有传来,江予没敢动,直保持着这个状态,直到压迫感重新回来。
庄敛重新站在床边,居高临下地俯视许久江予脸,才伸手关灯,房间重新陷入黑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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