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说是不在意他,何必特意跑趟医院?要说是关心他,那为什走得那匆忙?
来时毫无缘由,走再无音讯,永远看不透这个人。
直到某次聊到社交,陈琳夕说有人会把礼仪做得面面俱到时,贺听才恍然大悟,原来姜信冬来看他是出于社交礼仪。这种行为不需要重复完成,自然也更不需要后续进步沟通。
姜信冬给足他面子,但也只能止于此。
那天晚上,庄高阳在朋友圈发张Crush演出照片,流光四溢舞台,姜信冬站在正中央,神态轻松又飒爽,整个人会发亮。
她冷静地叙述着切,嘴角甚至还带着丝笑意,仿佛都是无关紧要事,早已经置身事外,贺听却在某个瞬间捕捉到她脸上微不可察失落——可能是对父母憎恨,也可能是对生活悲哀,也可能都有。
不是每个人都生在云端,有人要越过重重荆棘沼泽,才能活得像个正常人。
贺听不知道她生活有多难,只是这刻,他好像透过她看到比自己更糟糕人生,他突然有点懂这个只比他大两岁女生。
“那天在台球室,你帮出头,所以对你有那点好感,可能都谈不上喜欢,”说着陈琳夕叹口气,“放心,不会直缠着你。”
贺听眼皮轻轻抬下,冷漠眼里似乎多些东西。他犹豫会儿说:“其实……做朋友是可以。”
道:“无聊。”
陈琳夕大概以为这是个玩笑,脸上露出浅淡笑容:“不试试怎知道?”
贺听盯着惨白天花板,忽然想起某张脸,心紧作痛。
这玩意要可以随便试试那姜信冬怎不跟他试下?
他静默片刻,沉声道:“不会喜欢你。”
好像姜信冬越耀眼,就越发衬托出贺听黯淡。
他觉得自己是个只带竹篮打水人,而姜信冬是天山上清泉,任凭他如何奋不顾身地盛水、不知疲惫地堵洞,最后都只会是场空。
能捧手喝到口甘泉,大抵就是恩惠,再多就属于痴心妄想。
把这层关系思虑通透后,他终于停止庸人自扰。
在医院躺十来天后,人徘徊在发霉边缘,再睡几天
陈琳夕还是会来医院,她说贺听是因为她受伤,放着不管过意不去。
贺听也不再对她冷冰冰,两人慢慢熟稔起来——反正贺听觉得话说清楚,现在是朋友,以后也只会是朋友。
叶知明也经常来看他,比许铭来次数还要多,偶尔会带上些吃。
但有人再也没来过,比如贺文滨,比如姜信冬。
有时候贺听会望着病房门发呆,他想不通上次姜信冬为什要来。
陈琳夕怔瞬,在短暂不动声响凝视后,终于确定贺听不是在说笑——他很严肃。
她收起脸上所有表情,平静地看着窗外:“其实也没那喜欢你……”
微风佛面,吹起几缕碎发,她垂下眼睑:“是想找个寄托,觉得生活难时候想找个人寄托。”
贺听面无表情地用舌头卷起口香糖吹个泡泡,没说话,主要是也不知道该说什。
“看你吃穿用度,家里不差吧?”陈琳夕目光落在贺听身上,背靠着墙壁自顾自地说起来,“就没这幸运,爸妈都是疯子,恨不得死疯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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