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听点点头,戴好装备跳进海里。
无尽珊瑚在幽蓝水中泛出五颜六色光谱,隔绝外界声音海底世界让贺听沉浸其中,他自得其乐,有点忘时间。
不知道过多久,崔朗过来朝他比手势,意思是想上岸。
贺听还没有尽兴,他示意崔朗先上去。
崔朗犹豫,因为潜水
“有个朋友收集各种乐高玩具,”崔朗提出建议,“假如真找不回来,可以去找他……”
“不用,”贺听摇头,“可能就是没有缘吧,注定留不住。习惯。”
崔朗愣住,不太懂他说习惯到底是指什。
第二天贺听好像就恢复正常,收好潜水装备要下水,没事人样。
崔朗怔怔看着他,时分不清这个冷淡人和前天哭得泪眼模糊人到底哪个是真实贺听。
崔朗直觉得贺听是那种脾气不太好男生,随性且骄傲,绝不会随意在别人面前,bao露脆弱。
他实在没料到贺听会突然就哭,劝也不是,不劝也不是,愣会儿,拍拍贺听肩膀,安慰说:“哎呀不至于,报警,指不定明儿就找回来。实在不行,再买个呗。”
贺听埋着头没回话,肩膀仍旧微抖着,过好会才勉强抬起颤抖手摆摆,意思是你别管,让个人呆着。
崔朗叹口气,瞧着他手指头还在流血,决定还是先去拿工具过来包扎伤口。
当地警察并不高效,第二天中午才做笔录,说是有很多游客丢过东西,不定都能找回来。
密码进门,现在连找人理论都没地去。
贺听昏天暗地地翻大晚上,手被划道不深不浅口子,他去洗手间冲水,冲半天,血顺着水流源源不断涌出来,他却面无表情,毫无反应。
崔朗走过去,被洗手池里那滩红色水吓跳,迅速把手龙头关,声音也提得老高:“你疯?这冲下去会失血!”
贺听不甚在意,再次打开手龙头,不停把水往脸上波,就这洗七八下,才关上水龙头。
巨大悲伤占据他所有情绪和理智,他靠着墙,脱力地滑下去,双手捂着脸,不留神,眼泪就哗哗冒出来。
又或者是贺听对于在这两种状态之间切换早已炉火纯青?
“你不难过?”崔朗问,“去中央区?听说那片贼好看。”
贺听:“好。”
两人吃完午饭就上船,带船教练介绍这片海域情况和注意事项。
听完崔朗提醒他:“去年这出过人命,你小心点。”
崔朗丢东西也不少,从警察局出来就骂长串英文。
骂完他转头看贺听,问:“你那个乐高玩具,是不是特重要人送?”
“弟,”贺听点头,声音很哑,“去年白血病走。”
崔朗有点明白:“抱歉……”
“不关你事,”贺听用很轻声音说,“是没保管好。”
自从患抑郁症后,他每天都在人前费力扮演情绪稳定成年人,但是今天他太累,装不下去。
运气好差。
好像他真活成个诅咒,想要东西都得不到,重要东西也留不住。
他把贺辰星留给他最后念想搞丢,这是他与这个鲜活世界最后牵连,然而今天这条线断。
所以他不在乎,什奢念都不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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