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后,待奶奶也宛如亲孙,不无恭敬。
柳鱼眼瞧着奶奶日日精神又好起来,心里存着感激,渐渐安下心。
李青山早起来,就瞧见夫郎在发愣。
他学杀猪
来青州府,原是想投奔奶奶年轻时故交,但年深岁久,故人早已不住原地,他和奶奶多番打听未果,便辗转来云水县。
云水县县令仁义,肯收留他们这些灾民。家中有汉子全家可立刻落户,分配到村落,男子分十亩地,女子和小哥儿分五亩,自行开垦。但像他这样独户小哥儿就只有嫁给本地汉子才能留下来。
柳鱼那会儿已经山穷水尽,不得不点头应。
他模样好,又不要聘礼,还能分五亩地原是不愁嫁,但坏就坏在他坚持要带着关老太太道去男方家。
关老太太今年已五十有五,云水县是不分地给她。
天只蒙蒙亮,身侧人还未醒,柳鱼就起来。
正值八月,赶早起来也热蒸人,柳鱼用刚刚从井里提上来水洗过脸后,方觉凉快。
男人要去县城做清理河道淤泥活,得吃点干。柳鱼淘米下锅之后,让它闷煮着,便开始动手和面。
昨日,他刚从婆母丛春花手里接过活计时候,将饼烙薄薄层,男人嘴上夸好吃,但他看出来,男人赶时间,那样薄饼短时间内根本填不满他胃。所以今日得烙厚实点,好叫男人短时间内吃饱。
醒面时,柳鱼去后院鸡圈里摸鸡蛋,天太热,五只母鸡就下两个鸡蛋。清理河道是个苦力活,李青山还年轻,这当会儿吃食上万万不能亏,这自然都得紧着他吃。柳鱼盘算着会炒,给李青山做卷饼吃。
青州府,年到头风调雨顺时候亩地里才能产两石粮食,外来户分都是荒地,年两季粮食加起来能有个石都是上天,这五亩地哪儿够养活两个人。
且家里多个人还要交人头税,关老太太年纪大,又是路逃难过来,身子瞧着也不怎康健,将来少不得要看病吃药,时都没什正经人家愿意。
柳鱼在安济院滞留个月,才有两户人家上门相看。恰都是桃源村,户姓陈,户就是李家。
柳鱼两相比较,选家中人口少、关系简单李家。
李父早亡,李青山同他娘相依为命。许是因着同病相怜,李家更能体会他苦楚。都没待三日回门,新婚第二日,李青山就借牛车去安济院把奶奶接过来。
柳鱼洗洗手赶紧去擀面烙饼,虽说在南江府时候,他们那吃稻米他都没怎烙过饼,但这并没什难度,只看丛春花做过几次,就已学会。他做活麻利,不会儿灶台盘子上就落沓子热气腾腾饼,外酥里软,香喷喷。
柳鱼揭开熬粥锅,用勺子搅下,粟米已煮稀烂,但汤还不够粘稠。眼下还有些时间,柳鱼又往灶膛里填把柴,安静地坐在灶膛边守着,望着灶膛内摇曳火光,他发起愣,不由想起他刚嫁到李家时候。
他原是南江府人士。
五月,南江府发大水,不仅地里季庄稼没,他和奶奶住房子都被冲走,好险才捡回条命。
本还指望朝廷救济,但大雨迟迟不停,那水日日积得越来越深,他和奶奶便路北上逃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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