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黄是花妖,寻常食物对他来说不过是尝下味道,而修道之人可以辟谷,谢苏并不需要每日都进食。
此时他看着姚黄,只觉得他神色之中颇为异样,似乎总是吞吞吐吐。
姚黄惊愕道:“他是醒还是……没醒?”
看他回房关门,又和衣而卧样子,虽然动作迟滞,却颇有章法。可要是说他方才是醒着,以姚黄对谢苏解,那是绝对不可能。
明无应脸上却是没什波澜,问道:“以前见过他梦游吗?”
“从来没有,”姚黄连连摇头,“也没有听他自己说起过,不过,梦游人是不是自己也不知道?梦游时候做过事情也全都不记得?”
姚黄还在自言自语,只见点金色光华消弭在空中,知道明无应已经走。
明无应似是意外于谢苏忽然有动作,轻扬起眉,同谢苏对视。
谢苏仍是面无表情。
下瞬,他抬起手来,轻轻碰明无应脸。
谢苏手在湖水里浸许久,指尖微凉,指腹带点常年习剑薄茧,掌心亦贴近上去。
明无应本就靠得极近,只手还虚虚拢着谢苏后背,见他伸手时,并没有避开,只是淡淡地望着谢苏,却不料他伸手是来摸自己脸,眼中划过道惊讶。
由得又在脸上摆出恭敬顺从笑,回首望向明无应:“主人,听说梦游人不能叫醒,所以……”
明无应道:“是吗?梦游人不能叫醒,跟有什关系,只是喜欢在夜深人静时候在山里走来走去,正好,也该走。”
姚黄贯能屈能伸,见明无应真要走,忙不迭说道:“是!喜欢深更半夜在山里走来走去!”
明无应勾唇笑,走到谢苏身前。
姚黄道:“他身上有些发热,或许梦游也是因为受伤,半梦半醒睡不好……”
第二日谢苏自睡梦中醒来,伸手撑着床榻想要坐起,可是肩上伤口痛楚好像也随着他清醒而卷土重来,更觉身体沉重,有些许头晕。
外面已经天光大亮,他缓缓起身,不知道自己怎会睡到这个时候。
只有右手可以自如活动,穿衣洗漱颇花谢苏不少时间。
他拾起条新发带,但只手却无法束发,想用术法操纵发带将头发挽起,又束得松松垮垮,索性散着长发走出房门。
姚黄已在院中,石桌上摆些精致清淡吃食。
姚黄侍立在旁,已经看傻眼,结巴道:“呃……”
谢苏眼中什情绪都没有,仍是空茫片。
他修长手指微微动,似是要落下意思,拇指侧缘轻轻擦过明无应唇峰。
下瞬,谢苏收回手,径直站起来,转身走进房间,动作虽仍是缓慢,却还回身将门关上。
透过那开半扇窗子,能看到谢苏慢慢走回床铺,和衣躺下,又伸手拉过被子,阖上眼睛,呼吸微沉。
他说起这些事情来絮絮叨叨,明无应漫不经心地应声,伸手揽住谢苏。
他动作间仿佛并没有灵力逸出,揽住谢苏手臂也没有使力,只是若即若离。
谢苏原本坐在石凳上,并没有什动作,好似无知无觉般。
但明无应靠近,谢苏好像有点反应,慢慢地抬起头来。
他那双琉璃色眸子里空蒙片,在夜色里看去莫名有湿润之感,如空山深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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