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苏淡淡开口,并未抬眼,只是将手中书翻过页。
贺兰月大言不惭道:“管他呢!赢就行。”
他肩宽背阔,盘腿坐在几前,窝成团,很没有坐相,其实若不是藏书阁中总有主事巡视,贺兰月干脆就在原地躺下。
“丛靖雪要替他那个师妹跟你道歉,找你上午也没找见人,被给拦下,跟他说,人做事人当,替人道歉,天下没有这样说法。他若真觉得对你不住,就该带着云靖青来向你负荆请罪。不过后来他们那个大师兄杜靖川来找他,两人不知道说什,急急忙忙地就走,也不知道是不是云靖青又惹出什事来。”
谢苏道:“嗯,长进。”
不过今日他上藏书阁,却不是为看溟海潮汐往复,而是来找人。
他来找谢苏。
贺兰月在住处找不到他,却知道只要来藏书阁,必定能寻到谢苏。
他手里拿着个不知道从哪里摘来野果,上上下下地抛接着,自藏书阁那浩如烟海典籍中走过,看着谢苏坐在小桌之前,手中握着册书。
贺兰月咔嚓口咬小半个果子,片刻后被酸得五官都皱起来,“呸呸呸”地吐半天,又在谢苏面前坐下,伸长脖子倒着看书上字。
兔缺乌沉,岁月如流。
藏书阁前长长白玉台阶之上,有个身影跃动。
青年身高腿长,步两阶,走得轻轻松松。最后三四级台阶,他竟然是背着手跳上去,如孩童嬉戏般。
这青年正是贺兰月。
他跳到台阶之上,回过身来,伸手在眉前搭个凉棚,眺望着青山尽处,溟海泛起层层波涛,木兰长船泊在岸边。
贺兰月还以为谢苏是夸他这样行事很好,紧接着就听到谢苏说:“会用成语。”
贺兰月不是中原人,也并没有读过太多书,从前说起话来缠七夹八,热闹是真热闹,啰嗦也是真啰嗦,至于成语诗词,他是概不会,还因此闹不少笑话出来。
听到谢苏这样说,贺兰月反而哈哈大笑
读半天,无甚趣味,贺兰月又将矮几之上那盏灯抓在手里把玩,晃荡里面灯油,又举高去看灯盏底座上花纹。
自他坐在谢苏面前开始,便没有半分消停,谢苏却好像看不到他样,连头都没有抬。
贺兰月没有谢苏这样好耐性,放下灯盏,伸手在谢苏眼前晃又晃,自言自语道:“难道早些时候在课上施幻身术还没有解开?”
他们晨间有课,两两捉对比拼,贺兰月在自己身上施个幻身术,能够将身形气息并遮掩,再出其不意从对手身边浮现,轻取场胜利。
“你那术法施得藏头露尾,身体藏住,倒是露条胳膊出来,与其说你骗过丁原,不如说是他被你那悬在空中半条胳膊给吓到。”
他成为学宫弟子已有两年,仍是很喜欢从藏书阁这样高处下望。
青山碧海、宫殿金顶都铺陈在脚下,好像从这里踏出步,就能步入云端样。
有两名杂役正在门前清扫落叶,贺兰月大剌剌地走入殿中,脚步不见丝毫停滞,径直上楼去。
藏书阁每层中都有无数书架,其间书册典籍浩如烟海,令人望而生畏。
贺兰月是不大爱看书,这藏书阁对于他来说,是个观景地方,却不是看书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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