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苏却觉得外面确有暑热,但这卢家宅院之中,似乎别有种清凉,与外面街市上很是不同。
他靠近贺兰月耳边,轻声道:“少说话。”
贺兰月会心笑,也轻声道:“知道。这时候要是说话,难保回去不被那位大小姐捅上三五个窟窿。”
厅中时无人说话,卢方海又道:“不知道这几位……”
杜靖川仍是那副笑眯眯样子,却没有挨个介绍谢苏等人意思,而是四两拨千斤地回道:“这都是门中师弟,给家主添麻烦。”
卢方海又怎看不出做主是杜靖川,笑数声,目光不觉向其他几人看去。
云靖青自不必说,杜靖川带来这几位年轻弟子,各个芝兰玉树,英姿挺拔,卢方海不由在心中拿几个族中也算出色子弟与他们相比,深觉自家子侄差得太远。
“金陵城到夏天便暑热难耐,不比山中清凉清净,还请仙师先喝杯茶。”
卢方海定定神,亲自斟茶,又将茶杯恭敬地放到杜靖川面前。
贺兰月笑声,压低声音对谢苏道:“确实暑热难耐,你看他脑门汗。”
杜靖川这样不请自来,倒是把卢家上下全给惊动。
那封盖有卢俊印鉴亲笔信递进去还不到刻钟,家主卢方海便惊慌失措出来相迎。
身后有小厮提着只鞋追跑过来,是卢方海大惊失色之下,连鞋都跑丢。
陈朝上至王公贵族,下到寻常百姓,都对修仙之人很是崇敬。
就连皇帝陛下本人,年之中少说要在天清观住上三个月,又将天清观观主奉为国师,礼遇有加。
卢方海笑道:“不麻烦,不麻烦……”
卢家是皇商出身,自大门口到正厅,路上景致极有章法,正厅亦是富丽辉煌,条案方桌等周正严谨,摆设用瓷瓶等物也端庄合度。
料想卢方海平日里在正厅会客处事,也是很有家主气派,只是今日自家理亏太过,处处赔起小心来。
只听得厅外传来数人脚步声,个年轻公子走上前来,正是那卢方海独子卢俊。
这卢俊生得表人才,双眼睛十分明亮,刚走进厅内便停住步子,目光从这厅不认识
卢方海自己似乎也有察觉,借饮茶时机不动声色将额上汗拭去,却不是热出来,是急出来。
他转过头,又低声催促身边小厮,质问怎还没把卢俊那个逆子带过来。
杜靖川仍是那个不紧不慢样子,胖大身体将椅子占得满满当当,笑道:“家主不必动怒,将令公子请来,将事情说清楚也就是。”
卢方海连连点头称是,只是那额上汗总不见少。
贺兰月又道:“这金陵城中,好像是要比学宫热得多。”
金陵城中有修仙世家求娶公主,说起来,都用不到“下嫁”二字。
何况是昆仑这样大仙门。
云靖青既是昆仑高徒,又是侯门嫡女,这样桩婚事,卢方海梦里都能笑醒,看到自家儿子纸退婚信,险些没有两眼黑晕过去。
他亲自将杜靖川等人迎进正厅,请入上座,又疾言厉色要小厮去把卢俊那个不肖子拿过来,再解释退婚之事他并不知情,卢家绝无此意。
云靖青冷若冰霜神色之中,更兼有种隐隐不耐烦,嘴唇动,像是想要说话,被杜靖川看眼,忍住没有出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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