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袍人顿下疾行脚步,却是忽然晃下。
谈致远不动声色道:“使者可是有什不适?”
此前在林中,二人似乎针锋相对,谈致远此时问话就不像是关心,而是笑里藏刀。
那黑袍人自然听得出来,却不理会,伸出那截干枯手臂,仔细打量着。
他叹息道:“在溟海上使用这样术法,终究是难以支撑。”
毗邻昆仑山这样福地洞天,就连外界朝代更替、烽火不休,也扰不此处祥和富庶。
纵然有时弱水泛滥,也会有昆仑仙长下山,护着镇上人往蓬莱后山避难。
除去街上连片客栈,又有许多售卖宝玉灵石、功法秘籍铺子,及兵器铺、车马行、酒楼茶肆,清丽繁华,自成处。
可是此时此刻,这云起镇街市上却个人也看不到。
路旁酒肆旌旗还在风中招摇,大门洞开,店里空无人。
那些门中入魔之人或是叛出本门弟子,纵使逃到天涯海角也是无用。
这支弟子虽身在沧浪海中,但不与其他弟子交往,彼此之间也不通晓姓名,只以天干地支取名,颈下刺青,是为记认。
为便是弟子之间没有任何私交情谊,只做沧浪海手中把纯粹刀。
谢苏目视前方,望着黑袍人如鬼魅般背影。
沧浪海人对他如此俯首听命,那这黑袍人口中“吾主”又会是谁呢?
精熟水性,能在夜间渡海,偷偷潜入木兰长船。
最令人惊异是黑袍人径直吸干个蒙面人灵力,剩下人竟像是司空见惯,无动于衷。
要知道黑袍人出手,只是随意抓来个与他最近蒙面人,换个人站在他身边,那结果也是样。
也就是说,这些人个个都是视死如归。
死于溟海水浪中,还是死于谁剑下,或是死于黑袍人之手,全然不能在这些人心中留下丝波澜。
黑袍人径直进入间客栈,谈致远挥手,其余蒙面人纷纷跟上,鱼贯而入。
这
街边煮馄饨下面小摊上灶火未灭,汤已滚沸,旁木案之上整整齐齐叠放着刚包好馄饨,却既无摊主,也无食客。
茶叶铺柜台上,那茶饼才刚刚包半。
好似前刻,街上还满是慕名来此修仙之人,打兵器打兵器,买符箓买符箓。
后刻,所有人便凭空消失,只剩下座空镇子。
此处怪异至极,已无须多言。
林影渐稀,天光大亮,可见远处座小镇。
这小镇坐落于昆仑山下,名为云起。
昆仑是有千年传承仙门大宗,世间修仙问道之人慕名而来,络绎不绝。
往来人多,在过昆仑山门之前,总得有个休息落脚地方。
云起镇凭借地利,做就是这些修仙者生意。
何靖济沉吟片刻,说道:“昨夜与其中人交手时,打斗之间,看到他颈上有个刺青,依稀像是坎卦。”
谢苏轻声道:“知道。”
坎为水,昨夜在木兰长船上,谢苏就怀疑这些蒙面人出身于沧浪海。
只不过昨夜在那个船舵所在房间中,他出手杀名蒙面人,又剥去那人身上鱼皮服,换在自己身上,那时走廊上灯烛都被何靖济熄灭,昏暗之中,这才没有看清那人颈下刺青。
沧浪海中有支弟子,专司清理门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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