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清观中虽有药堂,然而平时只给些穷苦百姓看病,懂得医术弟子并不很多,小神医忙得焦头烂额,不眠不休。
谢苏从旁协助,亦是几天时间没有合眼。温缇修习蛊术,蛊毒皆精,也通医术,也已经好几日留在药堂中照顾病人,不曾离去。
丛靖雪不懂医术,心中焦急,也只好做些熬药之类事情。他修为高深,每当有天清观弟子支撑不住时候,便出面顶上。
他们皆是修士,自然有灵气护体,不大容易染上疫病,然而数日不眠不休,极为损耗心神,可桃花疫来势汹汹,天清观内外全是病民,却是半刻都不得休息。
患病之人先出红疹,再发高热,等到红疹溃烂成疮之时,便药石罔效。
时间,这繁华富丽金陵城,已是片萧瑟景象。
而疫病也早就蔓延开来。
城中所有医馆都挤满病患,到处都是哭喊声、唉叹声。短短几日,街巷桥边已经出现许多尸首,身上红疹溃烂成疮,都是因为桃花疫而病死。
更多贫苦百姓则涌向天清观。
人人都晓得,上次瘟疫肆虐时,只有进入天清观人才保住条命。
桃花疫,多年前曾经席卷金陵城瘟疫,城中死人无数,尸首无人收敛,最终烧成飞灰。
朝卷土重来,竟比多年前还要来势汹汹。
最先出现大批病患是城南,不过数日之间,已经死近百名百姓。
天子春猎,宗室百官随行,留在城中半个朝廷群龙无首,慌慌张张将病人出现最多几坊封禁,不许进出。
到这种境地,人生欲压过切。身上发出红疹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,拼死也要出去找大夫看病续命,暂时还未染上疫病人更是呼天抢地,说什也要冲破封禁,不愿被留在这处死地。
小神医开得出退热药方,却想不出该如何
天清观本就在城中声望极盛,瘟疫袭来,百姓们早已失去理智,谁也不想做病死孤魂野鬼,拼命也要挤进天清观大门。
知昼唯恐收容病患流民太多,观中会生大变,国师却言道能多救条性命也是好,打开天清观大门,让患病百姓全部进入。
观中挤数千病民,还有些未得病百姓心中惶恐,装作有病也要混进来。
这些人要诊治用药、吃饭喝水,天清观弟子们忙得脚不沾地,连观中水井都被喝得水位低下去。
天清观中容不下,百姓们就在大门外街边躺下。天气渐热,便溺满地,臭不可闻。更不必说每日都会多出无数尸首,浑身溃烂发臭,流出尸水,引得蚊蝇四处飞舞。
被调来封闭坊市、不许百姓进出士兵都是守城军队中最不起眼支,才来做这脏活累活,日日与关卡后病民对峙,不敢放任何人出来。
流言之祸,更甚于瘟疫。城中纷传这几坊百姓早已经被放弃,而那些高官富贾却早就拖家带口,带着成车金银细软逃出金陵。
百姓冲关,险些逼出大祸,最后是天清观仙师们亲自镇守,又将太医院中太医分出半送进去,才略略将局面安定下来。
然而流言也不算是全错,城中权贵人家得到消息,纷纷外逃避祸,几处城门从早到晚被他们马车堵得水泄不通。
还未染病百姓更是人心惶惶,纷纷逃出城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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