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河泽顿觉浑身松,头脑重回清明,睁眼看清来人,惊喜异常。
哪有春风相送,护送他只是片衣袖。
“宋师兄!”
宋潜机看这人刚才还脸绝望,见自己立刻精神抖擞,仿佛已安全脱身落地,当真心大。
他又气又想笑,喊师兄多见外,多客气啊,你叫声“爹”算。
陈红烛认出孟河泽时,心里也是惊。
目光顺着孟河泽来路追去,果然望见宋潜机静立湖畔,负手独对夕阳。
原来方才被取笑两个外门弟子,便是他们二人。
难道宋潜机咽不下这口气,才派孟河泽出手抢莲?
孟河泽还未踏上亭檐,忽觉亭内涌来股大力,似面铁墙迎头迫近,但他这次去势最急,箭已离弦覆水难收。
湖畔那些溜灵兽,写字画,吟诗作对,交换丹药修士,不知何时都停下动作,被湖上争斗牵动心神,齐紧盯着湖心。
见那少年灵敏周旋,巧妙地以少敌多、以弱胜强,不由喝彩惊叹:
“此人是谁?”
“华微宗何时有如此厉害轻身术!”
又见少年借力跃向亭檐,有青崖儒生叫道:
孟河泽擎着莲梗正要返程,怎料斜里伸出只手,似柄利剑直刺他掌心。
四面八方人影缭乱,横冲直撞,竟都奔向他手中莲叶。
孟河泽心中惊异,湖中莲梗成片,根系下淤泥无数,你们怎偏来抢?
又想起这些人之前笑话“外门弟子也来游湖”,以为对方诚心与他作对、拿他戏耍,恼恨之下运起全身灵气,身形更快,只留下道道残影。
湖上水波激荡奔涌,新荷如遭狂风骤雨摧折。
孟河泽本可以自行突围,但宋潜机听湖畔叫
他猛然撞上无形铁墙,像挨记重拳,眼前霎时漆黑,胸腔内翻江倒海,烦恶难言。睁大眼无法视物,张大嘴无法呼吸,如断翅白鹤,无法自控,直直向下坠去。
身下便是各色法器磨刀霍霍凶光。
孟河泽心沉,这是什功法,竟能伤人于无形。
还未练到这般修为,学成这厉害手段,难道今日就要死要残?
忽然道柔和灵气不知从何而来,如阵春风将他轻轻拂开,远离亭角。
“不好!子夜师兄正在亭中与人论道!”
“师兄濒临突破,当心冲撞!”
水榭里,少女们下意识为采莲少年漂亮轻身术欢呼,喊完才看清不对劲,面上讪讪。
丰紫衣回过神,对陈红烛冷笑声:“你想派外门弟子出战,直接让他来就行,倒不必这样呈威风。怎,显得你们华微宗随便个小弟子,半路杀出,都能胜过们这些人吗?”
她竟以为是故意陈红烛安排,报复先前自己讥讽华微宗外门之言。
众人只觉面前阵疾风,那抢荷外门弟子已经出现在别处。围挡间偶有收势不及,两三人猛地撞在处,砰地跌进湖中。
出水已是满身淤泥。
他们出身名门,就算比斗也是溅得身血,哪曾溅过身污泥?
又听岸边女修们为那少年叫好,惊怒之下,竟有几人忘记邀斗规则,纷纷祭出法器,向那少年攻去。
孟河泽知道自己修为略低筹,并不正面交锋,只靠闪避使得那些人相撞。但法器来势汹汹,他足尖点荷叶边缘,身形再度蹿高,竟想向上突围,往湖心亭顶上跃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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