鹂英心想,他意中人到底是哪位女修。
他为那人,竟然连“第美人”,姿容绝世妙烟仙子都不稀罕。
若早生几年,先那人步遇见他,让师父收他入门,与他做师兄妹。只要待他好,他也不至于今夜个人借酒浇愁。
此人若非为情所困,喝酒昏沉,定是成名最早、举世无双天才。
等哪位长辈看好他,要为他主婚,他便为她拍着桌子说,不稀罕,已经有师妹。
鹂英惊,若不是华微宗摘星台有阵法护持,这亭子都要塌。
“后生,儿女情长,英雄气短!”棋鬼气道,
“你现在拜为师,想娶什女人娶不到?不管是天上仙子,还是地上妙烟,老夫给你做主!”
鹂英心想,师父近年淡泊倦怠,连紫云观大事都不管,居然管个年轻人姻缘。
若无意外,以后此人就该是她师兄。
“哪里容易?又不是天才。当初学得只剩半条命。等回去,那人只说两个字……”
“‘谢谢’?”鹂英抢道,“你既然是为她,她定很感激,说谢谢你!”
说完她吐吐舌头。师父面前,她本来不该插话。
但见师父心情很好,嘴角含笑,还赞赏地看她眼。
可见师父也很想知道,只是不好意思太八卦。
棋鬼讶然。以他阅历和修为,看十五六岁少年郎,往往只需瞥眼,就能看个通透。
眼前人他却看不透。
本以为能练出这般棋路、剑法之人,必然颗心坚如磐石,不动如山,凡事能做七份,也要强求到十分。
加上天赋奇高,天资卓绝,必然目高于顶,孤傲自赏,谁也不放在眼中。
如此性情,竟也沾染情爱吗。
鹂英想到此处,忍不住发笑。
但她年纪轻,如幼鸟出巢,懵懵懂懂,尚不知这种心绪因何而起。
棋鬼见多识广,心里有数,看眼低头发笑女弟子,悠悠开口:
“也觉得妙烟般般嘛。你看这徒儿,名声不显,只是因为她不爱出风头
虽然是个酒徒醉鬼,却不讨人厌,本姑娘认。
大不,每天给师父熬药时候,也熬醒酒汤给你喝。
宋潜机听见妙烟二字,吓得连连摇手:“别别别,大爷,你千万别给做主,打死都不娶妙烟!你真要让娶,就跟你翻脸!”
“啊?”鹂英愕然,“妙烟仙子,你不喜欢?”
“不喜欢!”宋潜机斩钉截铁地拍石桌,“不稀罕!”
鹂英回棋鬼个眼神,师父有事,弟子服其劳,放心吧。
“哈,她永远不会对说谢谢,为她做什都是理所应当。她说,不错。”宋潜机笑得呛酒:“那时候,以为九死生,能换她句‘不错’,便是值得。”
他虽笑着,鹂英却双目酸涩,放下簪花小笔,抬手揉揉眼。
“啪!”老者忽然掌拍向石桌。
桌角裂痕隐现。
“为个女人?”他忍不住好奇,“她是你道侣?”
宋潜机捧起酒坛,酒液顺着唇角淌下,打湿前襟:“不算是。”
他们没行过礼,没合过籍,最多只拉过手,确算不上道侣。
妙烟后来与救世主卫真钰成眷属,也根本不算改嫁。
鹂英忽然不忿:“不是道侣,你还为她学棋!难道你学得十分容易,拈子便悟道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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