蓼花数到五十睁开眼。她显然很有经验,没费什功夫,就将她们个个全逮出来。
众女修笑闹成团。
听见银铃般笑声,何青青心想,正常女孩子平时都玩这些吗?现在也玩过。
与同龄女孩做
偶尔几个绵里藏针眼神,不动声色,闪而逝,快得像错觉。
于是她不知该记住谁脸。
细细想来,除师父面容,她竟只记得妙烟毫无瑕疵容颜。
等众人笑够,蓼花终于道:“咱们玩藏朦,们以前经常这样玩,大师姐会吧?”
何青青只得摇头:“不会。”
她莫名心慌,轻扯身边人衣袖:“白萼师妹,们来这里玩什?”
那翠衫女修掩嘴笑,指向对面位白裙女修:“大师姐,你又叫错啦!是蓼花,她才是白萼呢。”
众女齐嬉笑:
“是青梅,她是紫竹,大师姐认得吗?”
“那边是槿云和桂梓,大师姐这次可记住?”
“大师姐,们走吧。”有人说。
“好。”何青青轻提裙摆,路过红莲盛放池塘,水面映出她窈窕纤细身形。
七八位衣着鲜艳、云鬓高堆女修同行。她走在最中央,看似最受欢迎、最不可缺,其他人如百鸟朝凤。
但两边人隔着她谈笑,语气熟稔,气氛热闹。
她不善言谈,插不上话,便沉默着低头看路。
纪辰不来下棋夜晚,宋潜机照旧静坐等雨。
夜色静谧,半弟子在毒障林外烤肉,另半在河道边聊天。
偌大仙官府空荡荡,只他人。
宋潜机缓慢呼吸,似乎有种特殊节奏,气息与小院、乃至整座仙官府融为体。
南风起于花叶之间,绯红蔷薇爬满青竹花架,新栽月见草开黄花,月光下随风轻摇。
没人与她玩过。
翠衫女修热切地拉起她手:“没事,们教你,学就会!玩这个要先封起灵气,大家都不能用法器,不然修士五感敏锐,夜里找人岂不是易如反掌?”
何青青点头:“好吧。”
蓼花蒙上眼睛,被人引着转几个圈,走出几步,边大声数数。
白萼拉着何青青手躲藏,做嘘声手势,轻声说:“藏好就不能动。”
何青青有些尴尬地改口。
她其实记性很好。再复杂地曲子听过遍,她能完全记住。再深奥功法看过遍,她能死背下来。
从前谁说她坏话、欺负她、侮辱她,那个人脸定死死刻在她脑海里,梦里烧成灰也不忘。
但在仙音门,遇到每个人都对她笑,说“为她好”,要跟她“交朋友”。
比如眼前这几人,她们发型打扮相似,皆仿照妙烟仙子,笑容和问候更像是从同个板里刻出来。
“到啦,们就在这儿玩。”
何青青四下打量。
这是仙音门灵石采矿场,白日里挖矿外门弟子早已回去休息。
此时幽森荒凉,盏灯笼也无。遍地黑魆魆矿洞,像张张择人而噬巨口。
风吹不进,月光照不穿。
它们也在等。
风吹叶落,满地花影纷繁,浮起层流动暗香,萦绕宋潜机周身,灌入垂落广袖。
他静静望着朦胧月色。
同轮月亮照过万水千山。
十万八千里外,明月撩开轻纱,变得皎洁而透亮,何青青甚至能望见银盘中深浅不阴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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