蔺飞鸢纵剑,身影倏忽远去。
孟河泽扑上栏杆,大喊两声:“喂!”
层云渺渺,杳无回音。
纪辰自语:“他就这样走?他答应衣服还没裁,他养猫怎办?”
孟河泽恼怒:“早说过,刺客都是养不熟白眼狼,让他走!又不是没他过不成!”
“别说这种话!”宋潜机素来温和,此时罕见地语气严厉,近乎训斥。
蔺飞鸢不怕他,嗤笑声:“直这样说话,你又不是第次听!”
“说这话不伤,却伤你自己。”宋潜机看着他。
不知为何,蔺飞鸢忽然愤怒:“可习惯!你明知道跟他们不样。他们什都不懂,什都没做时候,就跟在你身边!”
他指向孟河泽、纪辰背影,像在气宋潜机,更像气自己:“你为什要救,你救不!你救得个人,救得天下人吗?”
此番来去华微宗,劫后余生算不上,只算虚惊场。宋潜机环顾四周,见张张年轻脸庞写满喜悦,像赶着返乡过年。
偏有道声音极不和谐:“停船,让下去。”
气氛骤冷。
“蔺兄,这是为何?”纪辰关切道。
孟河泽嗤笑:“好端端,你又使什性子?”
没有。”纪辰与他同时回答,“们发现那些凡人手无寸铁,更无修为,下不手。孟兄只好带大家路逃命。如果他们都是修士,最好都像赵仁道友,那就太容易。”
蔺飞鸢愕然。远离华微宗后,他已撤去伪装,露出原本面目。
孟河泽低头:“这次,没帮上宋师兄。”
宋潜机微笑,拍拍他肩膀:“不,你们帮。谢谢。”
孟河泽讶然:“谢?”
纪辰看向宋潜机,有些担忧:“宋师兄,你……”
“没事。”宋潜机挥袖,“走吧。”
七绝宝船隐入云中,不见踪影。
蔺飞鸢掉转剑身,飞向兵荒马乱华微山。
千渠少个裁缝,自然还是充满希望
“没想过要救天下人。”宋潜机低声道,“只是,不想看你死。”
蔺飞鸢怔然,眨眨眼,眸中似有泪光闪过。
宝船飞速穿过云雾,他们站在朱红栏杆边对峙。蔺飞鸢深吸口气,抬头望天。
“生死有命,富贵在天。不用你管。”他说完,纵身跃而下。
宋潜机如果出手阻拦,定能将人拦下,但他只轻声说:“别死。”
宋潜机走到蔺飞鸢身边,似有预感:“你,不跟回去?”
蔺飞鸢望着华微山方向,没有抬眼看他:“回去干什,继续给你当狗吗?”
孟河泽勃然变色,却被宋潜机抬手制止。
纪辰拉着他,招呼众人齐退走。
“有条狗不够,你还要收几天狗?有狗看门,有狗布阵,有狗照顾你衣食住行,留能干什?除杀人,没别手艺,你千渠用不着杀人,对你没用。难道真让生藏头露尾,躲在千渠做裁缝?”蔺飞鸢咧嘴笑,露出犬牙。
宋潜机心里淡淡阴影被擦去角。
没人重走他老路,没人被逼做出像他前世样选择。
冷风不再刺骨,他嗅到空气中隐隐约约春天味道,仿佛看见春风吹过千渠田野,颗颗种子抽出嫩绿芽。
“回千渠!”他挥手,加速七绝宝船。
众弟子齐欢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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