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信。”宋潜机点头。
卫平声音更高:“那、今夜杀许多人,你可怪?!”
“不怪。”宋潜机摇头。心想若你仇家报复,也替你担当。
“好!好!”卫平连呼两声好,“宋潜机,不想去青崖,也不想去紫云观,不想选直
“你知道?!”
这瞬间,他想抓起宋潜机领子大声喝问,那你有病啊,你怎敢。
宋潜机拍拍躺椅扶手:“初见那日,你打量宋院布置,暗藏杀意,隐忍不发。况且,招管家,条件古怪,却有处处合适人选立刻送上门,这种好事怎会落在头上?唉,你现在这张脸,也是假脸吧?”
他早知卫平是刺客,至于是受华微宗还是赵家委托,为钱还是为名,他不在乎。
因为卫平没有做出对他不利事。论迹不论心。
“当啷!”瓷碗重重磕下,卫平剧烈咳嗽。
宋潜机心想这是做什,厨房总共没几个面碗,磕坏还得买。
“你是不是有事瞒?”他长叹声,决定把话说开。
卫平没回头:“宋潜机,之前说自己身世凄惨,是假。卫平这个名字,也是假。跟蔺飞鸢是伙,都是收别人好处,来刺杀你——”
“轰!”
宋潜机早晚会知道自己本是来杀他。
如果宋潜机容不下他,宋园容不下他,他能去哪里?
如果宋潜机要杀他,他没力气还手,他只能逃。
他有家但现在没,明月楼他不想睡,从前无法无天没心没肺日子,他再也回不去。
曾以为天下之大,处处可容身,忽然回首,发现自己当真变成条流浪狗,风吹雨打,无处可归。
这无星无月初春夜,四下里悄无人声。
风雨未至,烛光先乱。
卫平听见大风穿过宋院里座座花架,发出细碎呜咽。潮湿土腥气扑面涌来,像海浪拍打他全身。
他夹起根微苦香菜,细细咀嚼,忽问:“宋师兄又在等雨吗?”
传闻千渠从前大旱三年,宋潜机来后,才落第场雨。
卫平蓦然转身:“虽然身世姓名来历是假,面容是假,但待千渠之心是真!知你抱负后,只想助你,绝无害你之心!”
他呼吸急促,激动之下,喉头又涌出鲜血。
“轰!”夜空划过闪电,又声闷雷坠地。
宋潜机怔怔,个种地,有甚抱负。
“你可信此言?!”却听卫平含血喝问。
闷雷惊地,春风如刀,暗潮奔涌。
卫平闭口,放下筷子,缓缓站起身。
“哦。”
卫平回头之前,怀疑自己幻听,但他确实听见宋潜机说:“知道。”
声音如既往,清清淡淡。
宋潜机对着卫平后背,看不见脸上表情,却能感觉到卫平浑身戾气。
不禁微微皱眉:“不想吃,就别吃。”
卫平不理,端起面碗,饮而尽。
他心绪激烈却压抑,牵动内伤,淤血涌出喉头。
饮罢,满口铁锈气味,温热黏腻。
宋潜机摇头:“今晚不等雨。是等你。”
等雨时候,不应做其他事。
“真好啊。”卫平低低笑声,开始吃粘黏冷面。
他越吃越快,直到大口吞咽,眼泪掉进面碗里。
少年全身肌肉紧绷,脸上带着某种凶狠表情,腮帮鼓动,牙齿用力,像野兽在生吞血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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