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潜机道:“再翻过这两座山,等们到千渠就好。千渠风水好,春天有绿色田野,百花齐放。夏天绿树成荫,满树鸟鸣,你带猎队去毒瘴林打猎。秋天丰收,你会帮忙晒谷子。冬天下大雪,你和小纪他们砸雪球……”
“够。这世上根本没有千渠!”孟争先猛然回头,双目赤红,“不是孟河泽,你也不是师兄!”
宋潜机不禁怔。
只见邪佛白发如雪,眸中含泪。
“快走!”孟争先厉喝,“本座堂堂邪道之主,没有你这种散修师兄!”
宋潜机披衣下床,坐在孟争先对面:“小孟,你又在念经吗?你刚喊名字?”
邪佛虽是假和尚,却每夜掐佛珠、坐禅念经。
孟争先转过身,望向窗外:“跟个醉鬼能说什。吃面!”
碧绿葱花,浓浓鸡汤,点滴香油。
宋潜机喝两口汤,夸道:“你手艺没退步。”
争先坐在桌边,背对着他,低声道:
“小时候贪玩好动,总跟街坊小孩打架,如果打赢,爹就要揍顿,骂不该惹是生非。要是打输,娘就煮碗面给,她说肚子吃饱,身上就不疼。”
宋潜机揉揉眼,缓缓起身,发现自己盖着张柔软雪白绒毯,衣服也换成崭新高阶法袍,时不知身在何处:“真不疼。奇怪。”
他灵气充沛,旧伤痊愈,通体舒爽。
孟争先还在自言自语,而且声音更低:
“走就走。”宋潜机抄起剑,毫不留恋地出门,“吼什吼,还挺叛逆。”
日光明净,木叶味道湿润清新。
这座山岭落过夜雨,树下冒出特有白玉灵菇,此菇味道鲜美,还可以补充灵气。
宋潜机这几日奔波也累,懒得再管孟河泽,决定让对方默默哭会儿,自己冷静下。
他采三十多只小灵菇,兜在外袍
孟争先叹气,不知是气宋潜机还是气自己:
“后悔,早知如此,不该让你喝红尘酒。吃完这碗面,你就走吧。”
普通修士喝红尘酒,也要大醉放纵三天,而宋潜机酒量似乎格外差。
“们不是起走吗?”宋潜机慢悠悠吃完面,奇怪道,“你是不是走累?想歇歇?”
孟争先背影不动,像忽然下定某种决心,轻声说算。
“坠崖大难不死,也不想再回华微宗。想回家,可是天南洲距离天西洲太远,还隔着汪洋大海。世道险恶,修为又弱,等回到家,已是两年后。”
“到家那天,正是八月十五,团圆之夜,看见全家人就死在面前。记得夜空是红色,还有橘色火焰、鲜红血水、紫红月亮……”
“个和尚救,问想不想报仇。你也知道,报仇这种事,必须趁早,不然等你仇人都被别人杀,你还是个低阶小修士。正道功法进步太慢,也没处学,就跟那和尚学门邪功。邪道功法好啊,十步杀人,正适合。三年后就杀那群邪修,替全家报仇。”
“凡事都有代价,练得功法越强,每年月圆反噬就越严重,近几年,念经已压不住杀性。如果停下不练,仇敌会来杀,如果继续练,早晚会丧失理智,变成个怪物。”
“邪道之主,当得有些厌。宋潜机,你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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