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那横尸遍野场景又在眼前晃悠,他眼中满是血色,四处火光灼灼地烫着人感官,白烬杵着剑半跪在其中,竟呕出大口鲜血。
“你不知何为进退,不通何为权宜,还不晓识时务者为俊杰……”嗤笑声回荡在白烬耳侧,“白将军,你如今下场,都是你自己过错所致。”
有人拿着晃眼刀抵在他喉间,“这世间人呐,左右都是为荣华富贵,为身份地位而活,要想活得快活又长久,那定然得抛却些无所谓良知,你那个师父没有好下场,正是因为他不通情理,教出来你也样。”
“你心里挂念是百姓?是国家?可你得先自己活好,泥地淘珠,就算找出是明珠,可沾泥巴,也没人相信这是明珠,只要水是混,任谁也淘不清明,你只能头扎进去成为石头,里头都是石头,便没人怀疑你立场,你多搅和搅和,再等着下几场大雨,等水清明,自然有人会去淘珠。”
“只可惜,你没机会……”
“也罢。”孟凛从旁边把白烬换掉衣服拿过来,“伤痛自知,还等着你来谢。”
“……多谢。”白烬接过衣服,起来时牵动伤口,疼得白烬倒吸几口凉气,却还强忍着出门去。
……
白烬再回忆起那时多少有些不知天高地厚,回去被师父骂狗血淋头,第二天还罚他在院子里跪半日。
可不顾后果少年听到平日里五大三粗师父说起怕他出事,竟柔软地敲打下他,让他这才知道分寸从何而来。
?”
孟凛伸出手落空,他对上白烬眼睛,“是啊,小公子受这重伤,如若不是你年纪尚小,还怕你是什被通缉匪患,可是……”
孟凛笑得祸国殃民似,“小公子实在生得好看,见你受伤着实不忍,若是遇见个丑,也不见得有这好心。”
“……”
白烬张张嘴:“……”
尖刀割在他喉间,那人冷冷地对他道:“你得死在这里。”
喉间冷意与灼热鲜血撞在块,喷薄而出血淌地,白烬口中鼻中全是血腥味道,疼痛严丝合缝地包裹着他,眼里晃悠着火光与尸体,如同落地
除此之外,白烬还从他那染血衣服里面,找到块桂花糖糕。
……
白烬在沉沉梦境里舒开眉头。
可让人心安往事如同昙花现,似乎是孟凛正给他处理伤口,血腥味把药味都盖过去,肩上疼痛宛如针扎,他难以安眠,却又像坠进深渊,沉重锁链束着他喉颈,他说不出话,偏偏又醒不过来。
心底安心离他远去,仿佛是他大起大落人生,变故横生直击他脊骨,他已沉浮好些年。
白烬沉默许久,道:“该走。”
孟凛怔,“现在才不过寅时,你身上伤……”
“唉。”孟凛叹口气,“跟你说实话,医术拿出去吹都嫌丢人,只能堪堪给你把伤口上血止住,你若是乱动可又该流血。”
“无妨。”白烬伸手揉揉手臂上隐隐作痛伤口,正色道:“应当是走错门,你今日为治伤,来日定然相谢。”
孟凛张张嘴,有些哭笑不得,但他又想想,总归从面前小公子身上看出些与他无关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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