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闪电倏然划过,那森然冷光好似打在白烬半边侧脸,白烬站着后退步,竟是揖手朝王禁之行个礼,他沉声道:“林太医。”
轰然雷鸣随即响起。
王禁之笔尖顿,滴墨水滴落在白纸,他仿佛不可置信,又好像有些大彻大悟地低笑声,“因果,竟是因果。”
王禁之笔触挥毫,低头写药方递给白烬,白烬不多说什,接过去从门口唤个人来,把药方交代出去。
再回来时,王禁之已经起身站在窗边,外头电闪雷鸣映得他身影明暗起伏,他负手而立,已经有些苍老身子却挺得笔直。
春寒添上大雨,连日奔途给孟凛晃得头昏脑涨,刚到江天色就发起烧来。
白烬直守在孟凛床边,孟凛病时睡得很不安稳样子,他手里攥着个被角不松手,会儿汗流不止,会儿又身寒凉,白烬心里又愧又急,这路还是走得太快,没能多顾及孟凛身体。
为给孟凛治病,把王禁之请过来。
王禁之如今见人有些尴尬,他不寒暄也不多给眼色,言不发地诊脉,副心事重重样子。
直到诊断完将孟凛手放回被子,他才简单看眼桌上,“去写药方。”
惊蛰始雷鸣不止,哗哗大雨下个不停,尤其淮水岭中带,连日来阴雨迷蒙。
“驾——”孟凛与白烬返回岭中耽搁不起多少时日,雇马车回去,披着蓑衣马夫扬鞭驾车,低低铃铛声几乎没进雨滴与车辙里。
途径淮南与岭中交界,奔流江水怒拍石崖,新挖泥坑灌满水,那修到半栈道旁立个小棚,里头晃荡着烛火摇曳。
白烬在马车里看眼外面风雨,视线扫过建半官道与远处雨里屋瓦,忧思眉目在其中化不开来。
“倘若有朝日南北开战,这些心血与房梁,怕是又有尽数毁掉天。”白烬把马车帘子闭好,莫让风雨再飘进去。
“白烬。”王禁之转过头,“你过来。”
等白烬走到他身边,王禁之才语气沉重道:“那日你同孟凛说话,仔细思考过。”
“
白烬立即拿纸笔过去,他不禁问:“孟凛可有大碍。”
外头依旧下着雨,雷鸣下天色晦暗,屋子里甚至点烛火,王禁之摇摇头,“老毛病,舟车劳顿加上染风寒,能治。”
白烬松口气,边给王禁之倒杯茶水递去。
王禁之才提起笔,那杯子落桌声音敲下,他不禁回头去望床上孟凛眼,又抬头对视上白烬。
王禁之眉间仿佛有化不开愁绪,他喊声:“白……子焱?”
白烬如今不当算个少年,前世带着大军出战,南朝兵马越过岭中,淮水线百姓流离失所,将养二十多年土地才有生机起色,就又上演生死别离和兴衰荣辱,铁蹄踏过不留寸草,白烬他……亦是葬身于此地。
这惆怅进孟凛眼里,他不禁自问:“若是有朝日能避免战祸,是否,也为倾力而为?”
孟凛对旁人向来漠然,人有自知之明,双手数得过来亲近人之外,别人都是无干系,可他乐意爱屋及乌,他又对自己道:“如果能够成全白烬腔赤诚,来日应当也会竭力以赴。”
……
回到江家,已是三天之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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