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凛自知只能做个旁观者,他贴在白烬身侧,仿佛还想再多看看他容颜,可白烬好似与上次相见憔悴不是点半点。
紧接着他才发现,白烬是去乱葬岗,刑部大牢里每日都会死上些囚犯,若是无人把尸体领走,就会把尸体丢在此处,孟凛是个叛国罪人,他尸体未被凌迟曝尸已是恩典,怎会有人把他尸身领走。
白烬竟然在这寒夜里,从那百具死尸中,找起孟凛身
孟凛不知道陪白烬跪多久,白烬忽然地从雪地里拔出他结冰霜剑,他怔怔地往门外走,却在外面遇上过来林归,林归望着白烬冷若冰霜脸说:“刑部大牢您不用去,孟公子他……”
“刑部那边说是畏罪z.sha……”
紧接着白烬长剑坠地,他狼狈地往后退,他竟然不可置信地说:“不信……”
白烬就这在孟凛眼里,沉声倒在地上。
呼啸冷风从孟凛耳边刮过,好似将他这刻又割得体无完肤,原来方才白烬难以启齿私念是自己?他谨守礼义这些年,竟然要为自己而违背他直所信忠孝仁义吗?
稷之危,救民于水火;未能……平南壤之战乱,以全国土。”
“未能承先贤之遗志,全……白家之名声。”
白烬咬着牙,每个字好像都在戳着自己脊梁骨,世人都难以承认自己力不能及,难以认清自己荒唐生、毫无用处,可白烬句句所言,皆在自省里藏着后悔与怨恨,仿佛不愿放过自己似言明出来。
个个字同样敲打在孟凛心口上,白烬人多年踽踽独行,其实走得举步维艰,没人知道他求什,却依旧要声不响地往前,片刻都不能停下。
可孟凛明明知道他求什,却是意孤行,朝着与白烬背离方向越行越远。
孟凛后悔,倘若他那日没和白烬说些杀人诛心话,没在迷蒙无知时候将他深藏真心漏出来,没有压抑许久又情不自禁,没给白烬点点不舍端倪,此刻白烬,是不是便不会如此……难舍难分?
场大梦做得太真实,他本可以……和白烬相互扶持,和他相知相伴地过完那生。
所以……面前才是结局吗?
孟凛心里灌铅样,本就被冰天雪地冻得止步不前,又被沉没得越来越深,没入无边无际严冬里。
这天地雪又仿佛忽然停下来,夜里寒意刺骨,他好像还是跟在白烬身后,白烬披着夜色出城,他像个黑暗里独行者。
孟凛不停地摇着头,他在白烬面前跪下,他想告诉他并非如此,可他只能看着自己手像个虚影穿过白烬身体,仿佛与他距离,已经远至同个世界之外。
“然……”面前白烬忽地猛然低下头,他紧咬牙关好似被什锁住,后话堵在嘴里,仿佛用尽气力也难以言说,孟凛猜不出着难以启齿后话是什,才能让死生不惧白小公子这般紧要牙关。
“然,心有私念,于世不容。”白烬终究是开口。
孟凛伸出去想拥抱白烬手猝然停在原地,他抬起眼睛仿佛隔着时空与白烬对视,心有私念……白烬难以开口,不过是心有私念,他跪在雪地里面朝先祖,想要求得原谅,竟不过是动从前不该有念头。
因为自己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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