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上江暮漓之初,他直觉得自己是配不上对方,甚至连远远地多看他眼,都要鼓足十二分勇气。
江暮漓是那样温暖爽朗人,像太阳照耀下青空,晴朗得没有丝阴霾。
而自己就像生长在幽暗密林里,与苔藓和虫蚁为伍菌类,不管多向往太阳,太阳都不可能把光芒洒向自己世界。
但是,江暮漓却颠覆他这种幼稚又可笑认知。
江暮漓才是那个患得患失人。
就算翻尸倒骨地累积数代人尸体,温衍也感觉这里坟冢数量未免太多些。
他们像闯入座由墓碑竖立而成森林,目之所及,密密麻麻,拥挤得令人窒息。
“很快,也将成为他们中员。”
江朝声音冷不丁在耳畔响起,温衍个激灵,猛地转过头,只见江朝静默微笑平均脸在视界中放得无限大。
“你、你什意思?”
温衍忽然觉得,那花纹好似群蝴蝶,振翅欲飞。
灵柩上捆扎着白布搓成麻绳。
江朝表示,这也是种南槐村葬礼习俗。但温衍知道他又在含糊其辞,这定是为固定棺盖。
因为棺盖既没有钉钉子,也没有敲卯榫。
温衍没有点破,但他从江朝看向自己眼神里,读出意味深长。
下葬当日。
白杨萧萧,松柏夹路,支送葬队伍浩浩荡荡,沿着山路盘旋而上,向墓园行进。
每个人都身穿惨白丧服,或高举招魂幡,或抛撒纸钱,更有支鼓乐队随行,哀乐凄婉,盘桓绵长,催人肝肠。
“亲旧哭旁,送出远郊。
朝出门去,归来夜未央。
不止次,江暮漓在抱着他亲吻时候,会突然流露出愀然忧悒表情。他问他怎,他什也不说,只是眸中忧色更深。
如此来,温衍只得允许他做得更过分点。
直到些微心满意足,江暮漓才会紧紧贴着他颈窝,用低沉声音满怀委屈地说,自己总是缺乏安全感,觉得自己配不上他,时刻担
江朝退后步,笑得露出雪白牙齿。
“开个玩笑。”他说,“没有人类不畏惧死亡,它夺取是比任何财富都珍贵无比有情生命。”
温衍冷淡道:“男朋友就不怕。”
“这样。”江朝颔首,“听上去是很不起人,足够与你相配。”
温衍没应,他知道这不过是江朝顺口客套话。
江朝定早就预料到,江暮漓灵柩棺盖,不需要也不能封死。
按照南槐村古礼规矩,下葬必须在黄昏时分,昼夜交替之际,万物灵性最足,灵柩方能落土。
浩浩荡荡支队伍紧赶慢赶,终于赶在日落西山之前抵达墓园。
残阳像滚沸鲜血,泼洒在漫山遍野,染红黄粱土,也染红漫天飞舞纸灰。
墓园很大,座座墓碑鳞次栉比,立在浓烈逆光里,宛如个个沉默人。
昔在高堂寝,今宿荒草乡。
死去何所道,托体同山阿……”
满目白茫茫之中,唯亮色就是那口四人抬举灵柩。朱红色彩泛着妖异光泽,棺盖上还镂刻着精美花纹,并涂以暗金油漆。
温衍盯着灵柩看许久,那繁复得近乎凌乱线条仿佛具有生命力般,窸窸窣窣,蠕蠕而动。
招魂幡上也绣着类似花纹,在风中飘飘荡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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