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然,她腾地站起身,抱起大捧纸钱,奋力砸向火盆。
这个小小火盆下子根本烧不完这多纸钱,那些纸钱“哗啦啦”地四散飞扬开来,盘旋着飘向铁黑色天。
不知是突然有生命,还是被附上死者灵。
终于,副校长、德育处主任、教导处主任还有几个校领导姗姗来迟,面对情绪激动死者家属,他们和以前每次样,拿出早就准备好不痛不痒说辞。
“发生这种事情们也很痛心,但你们这样做解决不任何问题,还影响学校正常教学秩序……”
为什自己会想到“也”?
难道还有别什地方遗照也是倒放吗?
可印象里并没有。
阵透骨酸心哀哭之声夺走温衍注意。
这哭声闻者伤心、听者落泪,惹得他也眼眶发酸。
灰蒙蒙天压得很低很低,像是有重重黑纱笼罩。
温衍总感觉天上有什东西纷飞飘舞,他以为是自己飞蚊症犯,揉揉眼睛,又觉得是羽羽白蝴蝶在飞。
羽白蝴蝶打着旋儿,落在他肩膀。
原来不是白蝴蝶,是枚白色纸钱。
好多纸钱在天上飞。
等意识清醒过来,温衍才发现无论是自己身体还是床褥,都已经被弄得塌糊涂。
鳞粉,到处都是鳞粉,不仅量比上次多得多,就连香气也更加浓烈。
他每寸皮肤,都像被打上某种专属标记,细细密密地沾满这种妖异粉末。
温衍很爱干净,但是看着满卧室飘飘洒洒鳞粉,却怎都生不起气来。
可能是这些鳞粉不仅芳香异常,而且十分美丽,在灯光照耀下,犹如宇宙中慢慢飘浮星辰银河。
“儿子死!”女人哭叫道,“他吃下整整瓶安眠药,他才十七岁啊!们家长把孩子交给你们,可你们当老师不作为,对儿子受欺负睁只眼闭只眼,他怎可能被逼到这种程度!”
“这位家长,请你冷静
他往前凑近点,透过人群缝隙,可以看见几个大人正坐在盖着白布尸体旁边,张张地烧着纸钱。
火盆里腾窜火焰红得像血,是视界中唯亮色,却也无法在他们满是泪水苍白脸颊上增添丝血色。
温衍想起来,他们是之前那个霸凌同学家人,来学校找过校方理论不止次,但从未有过结果。
陶林也就象征性地交份检查,表示不该跟同学开玩笑时过火,之后依然故,横行霸道直到今日。
那个学生妈妈直木木,像机器人样重复着僵硬动作,烧张纸钱,念叨声孩子小名。
这些纸钱,是在为地下死人祭奠,还是为地上活人哀悼?
等温衍来到学校大门口,周围已经被挤满路人,被堵得水泄不通。
学校外面设间简易灵堂,白绸悬挂,花圈横列,副倒放黑白遗照前摆起供奉香火和瓜果,在浅灰色乌云天下,透出股说不出悲凉。
温衍皱起眉头,为什这幅遗照也是倒放?
等等,“也”?
温衍真很喜欢美丽事物,也很喜欢充满绚丽多彩天体宇宙。
他没有再刻意清除那些鳞粉。
差不多过个多礼拜,那些鳞粉渐渐地也就都彻底消失。
***
学校复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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